贺烨同样没有忽视柳直神色,他又是一个挑眉——他一直觉得怪异,一个小孩家哪有这等狠决心思,为了陷害旁人竟能豁出性命,原来是有长辈在后蛊惑,这么一想,死了那位十之八/九是被自家婢女谋害,是当时那壶饮浆有鬼?可倘若为毒杀,大夫应当不至于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才对,柳直又哪来底气兴师问罪?
还没等他想出个轮廓来,就听金盏尖尖一声哭嚎——
“郎主、主母,可得为小娘子作主呀,十一娘分明就是撒谎!当时婢子与小娘子在流照亭歇脚,未久,茵娘就与十一娘一同过来,茵娘见小娘子在,起意说和,哪知十一娘却对小娘子仍怀恼恨,言辞里极尽挑衅,小娘子也恼了,就争执起来……是十一娘将那满满一樽花粉泼洒向小娘子,才导致小娘子气喘发作!”
这话才刚说完,已经蓄力了一阵的刘氏紧跟着又再发出一声更加尖利的哭嚎:“我就说,若非花粉引发,荧儿之喘症哪会发作得这样急剧,竟然危至性命!可怜我那孙女!十一娘,即便上回是荧儿不对,可她罚也挨了,又主动与你致歉,你何必这样不依不饶,这回你可是害了荧儿性命,可见你这模样,竟然是毫无愧疚!姒妇,这事你势必要与我一个说法,倘若你不公,便是闹去官府,我也必须为荧儿讨回公道!”
说完两眼一翻,再一次“昏厥”过去。
乔氏连忙又是一番“急救”,刘氏才幽幽醒转,刚好听得一句:“金盏所说不实,儿并未与荧姐姐有任何争执。”她正要怒斥,却被乔氏暗暗一捏手掌——婶母,太过心急了,只靠婢女证辞,当然不足以定十一娘之罪。
刘氏干脆“软倒”乔氏怀里,只作伤痛不已开不了口。
于是柳直出场,他冷冷看着十一娘:“茵儿既然当时也在现场,那么你说说吧,十一娘与金盏究竟是谁在说谎,还有,姒妇早先声称茵儿与十一娘说辞有些出入,我也想听个仔细,究竟出入在什么地方。”
这下柳茵如立即成了焦点中心。
她这才抬起满布忧虑的一双泪眼,犹豫不决地看向太夫人,那模样,真真为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