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侠刚关上门,陆美人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他身边了,“我还以为你要说很久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你还去吗?”
陆美人的桃花眼扑闪着,定定的望着秦砚之,让秦大侠有一种仿佛要被他黝黑的眸子吸卷而入的错觉。
温柔而缱绻的一吻小心地落在了陆美人的眼睑上,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原处,待他终于回神,那人早已移开了唇瓣。
一触即离,似乎所有的情义都是刹那烟火,转瞬即逝,陆淮柔觉得心口泛起酸来,酸得他有些痛了。
秦砚之洞箫般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如同,“再也不去了,我陪着你。”
然而有一句民间俗语叫计划赶不上变化,谁都没想到,柳霏纱自从见过了陆美人的真面目后,便陷入了一种旁人从未见过的状态。
这女子似乎突然对陆淮柔充满了好感,每天拉着他去买各式各样的衣服和饰物,竭尽全力的帮他打扮。她甚至打开了陆淮柔的行李,发现他的衣服大多是深色,几乎没有饰品,气愤的跺了脚,“简直是暴殄天物!”
众所周知,袖水坊全是女子,入门的第一项条件就是丑拒。兴许是坊主的教导方式奇特,这些女子不仅不会嫉妒比自己貌美的人,甚至会对漂亮的人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好感。她们会特别宠爱貌美之人,柳霏纱就是个中翘楚。她从小养在坊主身边,被坊主悉心教育,所以受到了师父潜移默化的影响,特别喜欢打扮,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陆淮柔对此很是慌张,数次用眼神向秦砚之求救。秦大侠也担心这心思单纯的小傻瓜被某个女人带上歪路,寸步不离的跟着两人,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柳霏纱暂时抽不出心思来帮杜亭雪的忙,杜门主便孤身一人在镇子里寻药草。这倒是顺了他最初的心思,因此他十分感念陆淮柔的牺牲。
陆美人之所以能在容貌上大败柳霏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拥有一张无需脂粉就能胜过所有人的脸。他的肤质白里透粉,颜色自然均匀,烟眉黛色,形状完美,桃花眼无妆自媚,唯一不足的便是他的唇色。
大概是因为身体有不足,唇色淡粉,比他眼尾的小花颜色还要淡,有些不自然的苍白。柳霏纱用细纱巾沾了少许胭脂,轻点在他下唇上。
乌黑柔顺的长发被一双灵巧的手打理,分出一部分头发编了起来,用新买的玉扣束住,编起的发间簪上了几朵玉质杏花。一袭水绿衣袍,精巧的绣着远山,飞鸟与落花,腰带上佩着通透坠饰。
饶是秦砚之日日对着他的面容,也当场怔愣在原地,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那次之后,秦砚之抛开偏见,时时跟在柳霏纱身后“学艺”。不得不说,柳霏纱确实很善此道。经她之手后,陆美人的美愈发勾魂夺魄,害得秦砚之不得不加大所服丹药的分量。生怕一时失控,做出不该做的事。
三日后,陆淮柔终于脱离了柳霏纱的魔掌,秦砚之在柳霏纱的教导下也算是小有所成。临行前,柳霏纱拉着陆淮柔满是不舍,就像一个舍不得儿子远行的母亲,叮嘱他有机会一定要去袖水坊做客。陆淮柔想象了一下,有几百个柳霏纱围着自己眼冒绿光的情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本想摇头,却最终屈服在了柳霏纱炽热的目光下。
杜亭雪似乎也没能在云起镇找到那味草药,准备动身前往下一个地方。因为所行方向不同,四个人就此告别,各自上路。江湖儿女向来如此,倒也不会感伤。
行了十多日左右,终于是七月流火,天高气爽,二人打马踏过碧绿芳草,越过弯弯溪水,行过巍巍山峦。也无须再顾虑午时的烈日,恢复了白日赶路,夜晚休息的行程。
岁月无声流过,如同清晨山谷间淡泊的雾气,弥漫过林间,弥漫过无名花下,弥漫过沾染草汁的马蹄旁,弥漫过你我之间。
江湖乱,红颜尚不老;武林动,侠客亦无惧。
银白衣衫的fēng_liú剑客,有着一双暗藏着冰山的眼睛,有着一双满含着冷冽寒意的眼神。他的目光流过山河湖海,流过日月星辰,流过芸芸众生,最终落在了前方不远处,正抬头轻嗅小雨后清新空气的白衣美人身上。
从此,再也移不开眼。
白衣美人回过头来,满面笑意的唤他,“秦砚之,你快过来看。”
他笑了,这世间的一切与他相比便都黯然失色。风不吹了,阳光不耀眼了,鸟儿不鸣叫了,连山间小路旁的秋海棠都落尽了。
第9章 第九章 竹杖芒鞋轻胜马
秦砚之骑马上前,顺这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片盛开着各色花朵的绿地,临着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溪,溪水对面有一棵野果树。蝴蝶翻飞,草屑落下,伊人在侧。
阳光将这片草地上遗落的雨水蒸发干净,留下的是碧绿如洗。陆淮柔放马儿去吃草,自己则蹦跳着跑到小溪边,惊喜道,“秦砚之,有鱼!”
秦砚之便也放了自己的马,走到了他身边,“今日就在这歇着,如何?”他们这几日都在荒芜人烟的山水间赶路,自然也寻不到客栈住宿。
“嗯!”陆淮柔明显很高兴,眼睛里都亮起了星星,俏皮的冲秦大侠眨眼睛,“晚饭吃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