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之没有想到会在渝州见到大师兄和二师兄,云宫派这次只出了一个十三人的小队伍,由大师兄领头,二师兄则是自作主张跑来的,自己是为了陆淮柔,二师兄说是闲的厉害,来找找乐子,秦砚之表示不信。
自己的师兄是什么性格他再了解不过,师兄弟三人都是宗潮音养大的,性格多多少少有些像他。不愿意说的事,无论如何也撬不开嘴。如今二师兄不愿多说,秦砚之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
魔教所在的渝州境内,没有比较大的武林门派,只有几个小山庄,随意的分布在渝州的各个方向。这次被借用来作为临时据点的就是其中一个小剑庄。中堂厅里几大门派的领头人整整齐齐地坐着,主位大空,众人都十分客气的坐在下首。
秦砚之站在自家师兄身后,漫不经心的打量起屋内众人来。
下首第一排是达摩寺的将寻大师和秦砚之大师兄,第二排是袖水坊和御音门,第三排是封刀帮和青玉门,第四排坐的人秦砚之不认得。
达摩寺都是和尚,秦砚之和将寻还见过几面,将寻对他很有好感。今日秦大侠刚到,将寻就主动同他打招呼,“秦施主,好久不见。”
秦砚之也回了话。“没想到达摩寺竟然派大师前来,看来挺重视这次的行动。”
将寻没有接话,只是温和的笑着,“阿弥陀佛,数月不见,观秦施主面堂,戾气与斗意皆消,想必已寻到那个转机。”见秦砚之愣住,又继续补充道,“出发之前,师兄还曾提起此事,秦施主气运过人,想必自能体会。阿弥陀佛。”
秦砚之对于这些每天神神叨叨的光头没什么好感,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卦算得很准,规矩的行了谢礼。
和尚旁边的袖水坊是一个完全由女人组成的门派,这次派的是坊主的左膀右臂之一的茱萸。这女人一身紫衣,身后跟得两个手下却穿得很鲜艳,三个人打扮的花枝招展,但茱萸的神情很是冷酷,似是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说话语气强硬,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砚之不喜欢故作姿态的女人,对方虽长得还凑合,但和陆淮柔一比就如天上地下,自是引不起秦大侠的兴趣,扫了她一眼就不再理会。
坐在秦砚之大师兄旁边的,是御音门掌门杜亭雪的的小师弟顾云飞。御音门倒是不限男女,只是所有人都穿着白衣,拿着各种乐器。入门考核之一就是是否能熟练的掌握一样乐器。秦砚之刚到渝州的时候正好和他们遇到,一片白花花,还拿着乐器,像极了出殡的队伍。
秦砚之与顾云飞只是见过几次,但是对这人的性子还是知道的。顾云飞活泼好动,不知天高地厚,以前给杜亭雪惹过许多麻烦,长大后懂事了些许,不过也没改掉毛躁不靠谱的性子,此时见他装成熟稳重,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还时不时皱眉沉思,点头示意,就觉得好笑的厉害,站在他身后的两人看来也是如此,憋笑憋得很是辛苦。
茱萸另一边坐的是封刀帮的帮主风来,因为之前被魔教暗害了不少兄弟,封刀帮这次出的人最多,大有决一死战的意思。不过风来表现的很理智,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的模样。据说封刀帮的人大多是莽汉,性格粗鲁。但风来一身素衣,宝刀随意地放在手边,面容俊朗,态度随和,完全是翩翩公子的气质,比起顾云飞来,也不遑多让。
青玉门这次领头的是派中长老方青,老人家须发皆白,精神却很好,说话中气十足,颇有得道高人的味道。
剩下两个门派都很低调,只附和,却不主动发言。茱萸撇了撇他们,满脸不屑。
在场的除了茱萸,大多性情温和,且出于君子风范,不便于女子进行口舌之争。所以堂内几乎就是她的一言堂,噼里啪啦说完一些,不走心的问一句,“没意见吧?那继续。”便继续自己的表演。待她终于说完,其他几人才适时提出一些意见。
秦砚之的大师兄全程沉默,他身后的的两个师弟,一个全程翻白眼,一个全程神游。茱萸最后实在忍不住,有些不满的朝大师兄道,“盛道长怎的不说话?是没意见还是有更好的想法?”
大师兄一脸冷漠的瞧了茱萸一眼,淡淡吐出四个字,“求同,存异。”意思是整体目标一致,做法各随心意。
这么多人都来自不同门派,是很难统一指挥的,大师兄的意见自然是好的,但同时也意味着茱萸之前的发言都是废话。紫衣女子原本就不太明亮的神情更加难看,她的指甲嵌进肉里,瞪了大师兄数眼,无奈那人不为所动,终究忍了这口气,没有发作。
这是明智的选择。宗潮音的三位徒弟就站在一起,哪一位都不是她能对付的。大师兄的掌,二师兄的笛,秦砚之的剑,并称云宫派三绝。
早在一年以前,茱萸就败在了大师兄的掌下,不过二十招,却是完败。所以就算有天大的怨气,她也只能忍着。
秦砚之却能看出来,这女子对大师兄很是不同,脸上虽是怒气,眼睛里却放不下他,时不时就会看向大师兄。再看大师兄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很显然是没将这女人放在心上。他不禁感叹,又是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