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先看着朱琰秀,表情十分凝重,道:“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去故意整倒谁!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不过,我坚信一句话,走自己的话,让人家去说!史记会给人公正的评价!”
然后他一边说,一边走,道:“古人都说三国时期,曹孟德是恶贼,但是现在,很多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当时做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后人怎么去评判他们。”
徐茂先突然回过头来,道:“就像你,这么固执,不近人情,你在乎过人家怎么看你吗?”
朱琰秀愣在那里,定定地望着徐茂先,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说自己固执?不近人情?
从山上下来,朱琰秀一直在心里回味,徐茂先致力于打造魅力江州城,实现自己心目中宏大的目标。如果换了一般的人,只求唯稳,哪里敢动用这么大的手笔?
一个知州大人,如果在自己的任期之内,没有出太大的差错,那也算是很不错的表现了。要是能做出一点成绩,有拿出得手的政绩,再加上一点背景,升迁是迟早的事。
看徐茂先做死的折腾,朱琰秀就能猜测出,他以前在其他地方的时候,估计也就这德性,一个闲不住的人,到哪里都闲不住。
朱琰秀在想,通过自己这段时间的了解,徐茂先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心怀叵测,难道真是邵家与邓家的人在诽谤他?
三辆马车,在寒风中盘旋而下,慢慢地朝城内驶去。
与此同时,宁不凡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个又一个不好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
“宁州令,情况不妙。”何童风在笺条里写道。
“出什么事?”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今天在堂议室听到这个消息的话,宁不凡就感觉到天要塌了。
好在他定力够深,没有在堂议厅当场发作。
得知何童风等人马上赶往洪武府,宁不凡就回了家中,在房里等待消息。其实,在何童风通知他的时候,已经叫人悄悄赶往洪武府了。
等他再通知叶咏莉,至少是半个时辰之后,然后何童风再慢腾腾地赶往洪武府,他事先安排人的早去了郑招喜的老家。
可惜这些人都扑了空,何童风心里大惊,马上一个笺条发给宁不凡,先前排去的人扑空了!
怎么可能?宁不凡当时就火了,你不是叫人提前去了吗?他很怀疑何童风对他的忠诚度,是不是这小子准备拿着这本子来要胁自己。
何童风很委屈,他写道:“宁大人,听郑招喜的家人说,他妹妹已经拿着本子赶往江州城了,我已经叫人在路上劫住她。”
“混帐!”宁不凡骂了句粗话,撕掉笺条愤愤然坐在椅子上抽烟。
这个何童风办事不够靠谱,要是这本子落到叶咏莉的手中,麻烦又大了,谁也不知道郑招喜这小子,到底给自己埋下了什么祸患。
不过话说回来,光凭郑招喜一个小小本子,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现在郑招喜已经死,死无对证的事,自己完全可以推得干干净净,说是诬陷自己。
他坐下来,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要叶咏莉不找到那辆马车的来源,他们谁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宁不凡开车行的外甥发笺条过来。“舅舅,大事不好了,阿狗被捕快抓走了。”
陈阿狗是车行的一名伙计,上次就是他弄来的一辆黑马车,也不知道捕快是怎么查的案,居然把那辆马车的来源给查到了。
宁不凡这才有点冒汗,感到事情越来越不朝自己控制的方向发展。如果陈阿狗架不住捕快的拷问,自己这事还真有些麻烦。
宁不凡想了想,回道:“这事不管怎么说,你必须想办法处理。”
“舅舅,万一他们查到我这里怎么办?”
看外甥的意思,似乎害怕了,宁不凡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还怕保不住你?”
那倒是,宁不凡在江州城多年,他外甥不是进官场的料,就搞了一家车行,这车行规模不小,因为宁不凡的关系,在不少衙门拿到了好处。
衙门的马车,没什么事情,也可以驾到车行里,随便修一修银子就拿到手了,他们一般是车行和马夫三七分。
如果马车真有什么事需要修理,在人家那里十两的修理钱,到他这里就开五十两。反正归衙门销账,然后车行给马夫送点红包,这银子倒是很容易到手。
再加上宁不凡在江州的权力,外甥的生意倒是越来越红火,现在连州令衙的马车,都指定在他的铺子修,宁不凡没想到这小子如此怕事,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他朝笺条里狠狠写道:“你就叫他们说,马车被偷了,具体的去向,你也不知道,让他们查去!”
果然,被典狱带走的伙计也是如此咬定,马车是被偷了。因为值不了几个钱,所以也没去报官。更主要的是这马是车行自家用,没有到驿站注册,他们也不敢报官。
捕快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将他放回去。
入夜,风越来越大,在江州城的上空,呜呜地咆哮着。
何童风等人从洪武府赶回来,很自然扑了个空,叶咏莉对此表示很遗憾。为了表示对下属的关怀,她还是表扬了何童风等人,并答应给他们摆桌酒。
何童风出了典狱,并没有马上回去,而且上了一辆马车,琢磨着怎样将那本子搞到手里。
因为他发现宁不凡的态度越来越暧昧,有点飞鸟尽,良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