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在房间里不知道静静地呆坐了多久,久到连室友纷纷从外面回来了还见她屋子里面黑着灯。
直到周曦的电话铃声把她拉回心神,才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把眸光定格在脚边的手机上。
滑开屏幕,她听到那个让她无比安心的声音。
“念念,周日那个作业到底怎么搞啊?我手都肿了也想不出来要画什么来表达‘成长’这个主题,怎么破啊……”电话的另一端,周曦拉长了声调在那里卖萌。
因为秦朗的事儿,她至今也没找到适当的时机,把美术作业这个难题给落实了。
虽说顾念已经跟她明确表过态以后都不去陪她上课了,但周曦还指望着靠ethan老师的颜值疗白鹿的情伤呢,所以眼下说什么也要好好地发挥一下顾小姐的艺术功底才够本儿。
听了周曦的话,顾念的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嘴边缓缓晕开微笑的弧度。
成长,无非就是不断地在痛苦中寻找突破的快乐,希望的出口。只不过那种蜕变后的快乐,却是痛苦时无法领会的甘甜罢了。
人总是会理所当然地拒绝一切不愉快的感受,谁都不愿意站在悬崖边上等风来。
可老鹰若不是努力把自己推离舒适的边缘,又怎么会看到蓝天的广阔与无穷呢。
喷泉是压力的花朵,而成长,却是美丽的疼痛。
这一刻,她突然想要感谢周曦打来的这一通电话,把她带回现实,也带回,她一直执着的那个,关于成长的梦。
心下仿佛卸掉了几倍的沉重,顾念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周围已然新鲜了的空气。
想到黑夜过后又能看到黎明的曙光,她突然觉得轻松。
所以隔着听筒,顾念微微一笑,清润了声音后,情绪在线地开起了周曦的玩笑:“曦曦,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想问题一直都用的是手啊?难怪你总是想不通呢~”
知道顾念是在调侃她手都肿了还没画出像样的作品来这一点,周曦把嘴一瘪,不开心的嘟囔道:“画画当然用手啦,不然呢,你用脑子给我画一个看看?”
听到周曦的愤愤不平,顾念在电话这边轻轻一笑。
她也真的是服了周曦的好胜心,一点苦头都吃不得,连讲电话都要占尽上风。
所以敛了溜到嘴边的笑意,忍俊不禁的回答她说:“嗯,我倒不光是用脑子,其实还要用心的。”
见周曦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好一阵沉默,顾念便也收了跟她斗嘴的心思,就事论事的和她商量道:“要不这样吧,你明天早上来找我一趟,我给你交一份作业的初稿……”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曦大喇喇的声音打断,只听电话那头的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提议说:“真的吗,太好啦,我现在就过去找你吧?!”
顾念一脸黑线,隔着听筒都能想象到周曦从床上一跃而起的模样。
所以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成了替别人写作业的枪手。
为了不助长某人坐享其成的气焰,顾念故意压低了声音严肃的拒绝她说:“不行,我只能帮你到初稿了,剩下的细节你自己去脑补。行了,不说了,我要做正经事去了,回聊。”
知道顾念是要帮她画作业,周曦也就识趣地没再纠缠。
挂了电话,便心满意足地拿着ipad回被窝里继续看《我是歌手》去了。
毕竟,她心里清楚得很,顾念这丫头从来都比自己靠谱。
作业的事情交给她,哪怕是初稿,也比自己的成品要强。
***
周曦的这一通催债的电话刚撂下,手机里又传来一阵响声,拿过眼前一看,竟是项卓言的短信。
“明天下午我来接你,一起去《和平之子》福利院探访吧。”
视线从屏幕上一寸寸滑过,顾念心头倏地一松。
这算不算是瞌睡遇到枕,久旱逢甘霖呢?
有多久没去福利院看望院长妈妈和孩子们了,被不必要的烦心事一搅和,差点就忘了还有《冬日送暖》爱心之行这一暖心的安排了。
所以嘴边挂起甜甜的微笑,顾念轻巧的回道:“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哦。”
发完信息,顾念轻轻揉了揉坐得发麻了的双腿,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墙边开了灯。
回到书桌前坐下,她把抽屉里一直珍藏着的彩铅和画纸拿出来平整的铺在桌面上。然后闭起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人生从来都不会只有收获,在所难免要经历些伤痛与跌倒。
她这一整夜,到底是在软弱些什么呢?
即便是海啸过后,也只不过是一场潮起潮落。更何况自己那一点点波动的心情。
无奈的笑笑,顾念把不开心的思绪从脑海中赶走,凝了凝神,把注意力集中在画笔之上。
毕竟眼下还有一位周大小姐在等着借鉴她的灵感,所以放下自己的不快,开始极富责任感地帮周曦同学构思着美术作业的事。
差不多十二点的样子,看着纸上粗见雏形的作品,顾念才将将地放松下来,伸了一个懒腰。
舒展了一下筋骨之后,她站起身来走出卧室大门,打算洗个漱后回来睡觉。
结果刚一拉开房门,就见到厨房里正在为周六的健身餐做准备的jenny。
jenny见了顾念,先是一阵惊讶,然后很快调整了表情,热情的跟她打了声招呼:“念,原来你在家?最近还好吗,好久都不见你了?”
看到jenny圆润深邃的大眼睛也笑出一弯月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