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闻言也不笑了,接口道:“的确是丑得非同凡响。”
这还了得!听了兰若的话,那姑娘一把拽过澹台捭阖就跳上了左手边的台子,大喝一声:“上辩!”
兰若握着墨眉茫然地看向澹台捭阖,澹台捭阖抬头望天,兄弟,救不了你了,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东林崇文,一般的时候人都会用对对子说理的方式来解决争端。而有些情况更严重,所以才有了上辩台的做法,提出建议的一方给出题目,一方进行驳倒。若是哪一方赢了,那输的一方必须得答应对方的一个请求,不得抵赖。
这厢兰若看澹台捭阖在台下低头笑得欢,忍不住提醒道:“阿白,她在看你呢!”
“什么?”澹台捭阖抬头一看,兰若还真没骗他,这姑娘正是在瞪着他。
“这什么情况?!”
“公子你这是要直接认输?”
澹台捭阖心道不好,这说不准就是冲着他来的。于是,也没能犹豫,运转灵力就飞身上台——说是台子,其实也就是两张八仙桌拼起来的东西。
那姑娘见澹台捭阖上台,立马口齿清晰地说了一句:“丑女非女,可乎?”
“不对。”澹台捭阖淡定自若地面对着那姑娘近看加倍吓人的脸孔,就是无动于衷。
这可捅了马蜂窝,那姑娘嘴皮子极快地说出一串:“女子,是说一个人的身份。丑女,却是说一个人的容貌。女子是说身份,丑女却是说容貌,所以说丑女非女。”
澹台捭阖挑眉一笑:“既然姑娘这样说,那我倒要问上一句,把有容貌的女子认为不是女子,那女子又在哪里呢?天下难道就没有女子了吗?”
那姑娘也不恼,继续道:“女子当然皆有容貌,所以才有丑女。假如女子没有容貌,又哪里来的丑女呢?我只是在与公子讨论丑女非女而已,请公子不要离开题目。”
“有丑女就不可以说是没有女子,那么丑女不就是女子了吗?既然丑女是女子,又哪里来的丑女非女呢?”澹台捭阖不动声色。
“公子曾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乎?君不见求聘于女子,貌美窈窕女皆可以娶之。而求娶若前朝无香公主那样的丑女,却是貌美窈窕女不可替代的。假如说丑女是女子,那么如果君子求娶的便是一样的,既然所求是一样的,丑者和女子就是没有区别的。如果所求是不一样的,就是当下世人在求娶时都会向媒人要求说得娶貌美窈窕女子为要,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说所求娶的是女子,那么又怎么偏爱貌美窈窕女子,厌弃丑女呢?所以说,丑女和她们是不一样的。”
“……”澹台捭阖的头疼的愈发厉害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这里面有问题, “可是,丑女还是女子……”
那姑娘闻言不依不饶打断道:“公子这话实在是强词夺理,丑女是说容貌不当,女子是说身份为阴。小女想公子也是读过书的,女子天地之阴也,男婚女嫁,阴阳调和,这是《子孙训》的句子。既然公子娶妻不会娶男子,因为男子与女子是不一样的。那么公子更不要娶丑女为妻,这难道不是说丑女非女吗?”
澹台捭阖忍不住大笑出声,难道就真不能娶个男妻?世间这么多断袖,哪里又说是必娶女子为妻呢?自然,这话他是不敢随便说出口的,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了这话,那疯姑娘必定会抓着他是断袖这一点大作文章。即使澹台捭阖不是断袖,他也得断了,更何况澹台捭阖现在还是个古怪的情况。
“谁说本公子不娶丑女?”
“那公子为何不娶小女!”
“……哈哈。”澹台捭阖抬头抚掌,“姑娘此言差矣,姑娘又不是丑女。”
那姑娘皱眉道:“公子说胡话了,小女哪里不是丑女呢?公子不妨问问台下的诸位。”
澹台捭阖接着正色道:“姑娘岂不知前朝任书逸求娶公孙石楠之事?青史千卷,野史如稗,可有一言说公孙石楠是丑女乎?石楠貌若无盐,可是姑娘怎么能当貌若无盐就是丑呢?这不是与姑娘所言相违背了吗?”
那姑娘顿时哑口无言,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承认自己会娶丑女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用她的话来反驳自己。
“姑娘,任先贤曾书一句话与后人,想来这话至今也还是为人传诵的。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姑娘不必因外貌而忧心,世间千万好男儿,谁能说一定没有心喜姑娘才智的呢?”
“我……”
“我虽不才,但识得一位不屑容貌的仁兄。”
那姑娘脸上红了红,佯啐了澹台捭阖一口,骂着浪子,抬腿就跑了。
澹台捭阖见此,一边在台上挥手,一边高声道:“姑娘!姑娘!记得答应我的事——请姑娘以后莫要装疯卖傻了!”等到那姑娘的背影消失在小巷里时,澹台捭阖这才潇洒地飞身下桌。
兰若围了上来,好奇问到:“你认识的人谁会娶个丑女?”
澹台捭阖顿时摆出一副沉痛的样子拍着兰若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到:“你啊——哈哈……”
“……”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
“散了啊,诸位都散了吧!”澹台捭阖也不管兰若,抬手招呼一干看客自去,不要继续困着了。
两人无事便回了青楼,兰若一路上左思右想,就是想不明白这“丑女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