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样还听不出味道来,王怜花就不是王怜花了,神思立刻完全收回来:“说我?”作出一脸的义愤填膺,“若不是你平白无故的送上门去‘探望’,这好不容易才甩掉的麻烦会又找上来?”
沈浪一愣:“你明知道那是有人假扮……”
王怜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沈浪的心,”忽又不阴不阳的叹了口气,“哎,难道是铁铸的?”
沈浪又是一愣。这句话本是当初朱七七假扮快活王,设计要他亲手杀她时,给她逼出来的。怎么这小魔王又知道了?那时候他不是早已经寻机溜走了么?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王怜花哼了一声,手指配合着一字一顿的戳得更加用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浪摇头苦笑——怎么又被这小魔王绕到自己身上来?叹了口气,握住在胸前捣乱的手,正色道:“沈浪的心,当然不是铁铸的。”
这回轮到王怜花愣住了,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落在沈浪手里,沈浪胸膛里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像是顺着他的指尖,一直震到他心里去,直到他自己也分不清那一下一下的,究竟是谁的心跳。
熊猫儿去的极快,转眼间就没了人影,回来的却极慢,明明跨出去的一大步,落下地时又往回收了一半,一步一停,这才恰恰亦步亦趋的陪在朱七七身侧。全副身心,都落在身边这个美丽女子身上,全没看见王怜花和沈浪毫不避人的双手交握。
朱七七一身锦衣华丽,许是觉得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肩头还压着件雪白的兔毛披风,云鬓高挽,低眉垂目,神情端庄,一步一步的向两人走来,衣摆不扬,金钗轻摇,身后还跟着两个容色照人的垂髫小鬟,端的一副大家闺秀姿态。眼波虽然瞧着沈浪和王怜花,却又好像全没看到这两人贴的极近的身影,面容平静如水。丝毫不见半分性子骄纵,爱恨如火的模样。
沈浪还记得年前为了对付快活王,他被迫答应和云梦仙子的婚约时,朱七七便是如此打扮,如此模样。只不过那次她是赌气要嫁给王怜花,不知这回,她又要嫁给谁去呢?看着熊猫儿那一脸唯恐踩死蚂蚁的小心,突然想到:“难道是猫儿?这倒是件好事。”
朱七七走到两人面前站定,却迟迟不开口,冷冷淡淡的眼波似落在他们身上,又似从他们身上穿透过去,落到远处的黑夜里。
沈浪轻咳一声,展颜笑道:“你来得倒巧得很,你八弟,和你五哥都在这里,倒像是你们约好了在这里碰头似的。”
提起火孩儿,朱七七死寂一般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微微抬起脸,眼波转到王怜花身上。过了一会儿,又转向熊猫儿:“大哥你陪我一起去寻五哥好不好?”
“当然好,只是……”熊猫儿抓抓头,若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想立刻拔腿先往酒窖里冲,可是面对朱七七一句“好不好“,这”不好“两个字,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想了想,觉得眼下只能将王怜花也一同拖住,才能防着这个小魔王趁他不在,再使手段赖他的酒,“只是,这可不是我家里,当然还是要王怜花你这个做主人的带路。”
“你这猫儿,什么时候学会了假客气,”沈浪心里有了想法,自然不会让王怜花再掺和进去,“你和七七又不是外人,反正都已经不请自来了,怎么这会儿倒要主人带路了?”
熊猫儿显然没想到连沈浪也帮着王怜花挤兑他,一时喃喃无语,若要他留下朱七七一人,他也是万不放心的,这聚横阁非但不是什么清水衙门,还是王怜花这个急色鬼的地方。一时之间,有些举棋不定。
“哈哈,”看着在美酒和美女间一脸纠结为难的熊猫儿,王怜花笑吟吟的吟起诗来, “自恐多情失美酒,醉饮又怕误倾城,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杜康不负卿。”他可没兴趣去想这回朱七七又要闹些什么。洛阳可不是大漠,这是他的地盘,莫说一个金无望,就算她有本事再惹一个快活王来,他也足能应付。情/事被扰的这口恶气,此时不抓紧时间好好出一下,更待何时?
熊猫儿大眼睛一瞪:“我先去去就来,你可不许把酒都喝光了!”
王怜花不置可否的故意吊着他,继续调侃:“一边是佳人如画,一边是美酒满窖,当真是天下第一难题……”
“大哥不想陪我?”朱七七的声音泫然欲泣,幽幽的望着熊猫儿。
“谁说的?”熊猫儿被她一望,立马拍着胸脯,“走走走,跟着大哥走,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王怜花噗的一声笑出来:“龙潭虎穴?”
沈浪也不禁莞尔,随即很好心的为他们指路:“这里往西行,大约二百步的桃树后,有一个月廊,穿过月廊,沿着竹林里的小径,就能找到朱家兄弟了。”最后还安慰了一下朱七七,“你弟弟会没事的,别担心。”
王怜花眉梢一挑,心里暗念:“怕她担心,你怎么不跟去安慰一下佳人芳心呢!”手随心动,探到沈浪的掌心用力一掐。
沈浪不动声色的收紧手掌,两人的小动作掩在垂落的衣袖间,从外面看来,倒也看不出其中的玄机来:“此间之事,在下还有些不解之处,不知王兄是否方便见教?”
却见王怜花眼里火热一片,似要将人灼烧,薄薄的嘴唇一字一顿:“怜花自当尽心尽力……”
意有所指,听的沈浪心头一颤,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