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晔想起那边送来的消息, 低声问道:“关于那位好太孙送来的消息,元晦先生你怎么看?”
孙元晦眯着眼睛想了半晌,吐出四个字:“按兵不动。”
就这四个字让姬晔突然拍桌而起大发雷霆,他冷笑着说:“一个个都要我按兵不动!看看姬隐那贱种当初一飞冲天之后,现在是越走越顺,他是名震天下的贤王,有能耐有功劳,我呢?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一介仗着皇父宠爱华而不实的肃郡王!”
孙元晦没有想到刚刚还笑眯眯的六皇子怎么突然就愤怒成了这个样子。要他说,那位太孙毕竟是太子的亲儿子,不管他们这边给人家许下多少承诺愿景,这父子亲亲血脉是割舍不断的,就因为人家一句话,他们就急吼吼地往前走,这事儿大大地不妥啊!
姬晔想起母亲拉着他絮絮叨叨个不停,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没本事的小娃娃,非得听她的话依靠她才能有出头之日。
呵,这夺嫡之事本就是于细微之中见真章,要的就是抓住那一瞬间的机会,母亲毕竟是个深宫妇人,眼界太窄,畏首畏尾的,若自己要还是继续听她的话,以后注定成不了大器!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太子一旦迎娶了楚家姑娘,老七再取了章峥的孙女,到时候还有我什么事儿?”看到孙元晦表情冷凝的模样,姬晔想着这位好歹是外公送来扶助他成事的谋臣,平日里也算十分能干,态度就缓和了下来。
他伸手替孙元晦倒了一杯茶,放缓了声音说:“晔知道先生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在东宫的探子回报说,这位好太孙已经挑拨了太子和楚家的关系,他既然能这么做,肯定是想着要靠过来的。”
“再说了,他一介毁容的嫡长子,后面又有那么多弟弟,这日后万一要是太子上位了,他岂不是要被某个庶弟压|在头上,给人磕头请安?这样的情况还算好的,若那些庶弟不安分,想要上进一步,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他这位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我许诺他,等我登基以后,必定封他一个铁帽子王爷,世代罔替,他这人啊,像极了前太子妃,眼界窄,只想要能够拿到手的利益。”
孙元晦还是觉得不妥,这夺嫡争位是男人们的事情,他们之间博弈陷害杀人都是常有的事情,可要是拿女人来做文章,可不就太过阴损有失风范了些?
看到孙元晦不甚赞同的模样,姬晔心中暗暗啐了一口,酸儒就是酸儒,到了这地步,只要弄死个把女人就能往前走,能砍掉太子和姬隐的臂助,这样轻松的好事何必要为了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弃之不用?
“您放心,钟府那边的消息绝不会有假,那位钟平胡的娘子,这心里面可是另有其人的。”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不但能毁掉太子和姬隐的联姻,甚至还能让姬隐最大的臂助钟破虏背上勾|引嫂子逆伦背德的脏臭名声,姬晔这心里就有说不尽的得意。
孙元晦看着姬晔这样,就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
唉,也是这位六皇子被宁嫔这些年压制的太狠了些,一朝有权在手,这刚愎自用的本性就露出来了,他不过区区谋臣,说白了跟奴婢也差不到哪儿去,劝不住的。
东大街。
钟平胡拿着弟弟寄来的回信,按照上面所说袁芳菲喜欢的东西,挨个商铺进去买。
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怀里都快抱不下了,苦笑着对视一眼,还是胆子更大的奉笔凑了过去,“爷,要不咱们先把东西送回去,明儿再来买?”
“水红色带云纹的缎子,嗯……这个水红……”平胡根本没有听清奉笔说了什么,一个劲昂着头到处找布庄。
奉笔只能提高了音量,“爷,咱们先回去吧,您要再买,咱们也抱不动啊!”
平胡这才发现两个小厮抱着满怀的东西,走动的姿势都非常小心,生怕掉下来点什么。
平胡这才笑着一拍脑门,“今日未坐马车,再买确实带不回去了。行了,咱们这就回去吧。”说着把手里的信笺仔仔细细地折好塞到了怀里。
带着两个小厮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大哥衣冠不整地往出跑,侍墨和奉笔俩人怀里抱了太多东西,这没来得及挪开,就被急匆匆的承志给撞的滚倒在地。
平胡赶忙拉住踉跄着要磕到地上的大哥,“大哥,你这是怎……”
承志摆了摆手,粗喘着气说:“你大嫂要临盆,可产婆说胎位不正,她们揉了半天也不得其法,我得赶紧进宫,求陛下把给后宫主子们准备的女医赐两个下来!”
平胡一听脸色也绷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临盆了,不是离产期还有半个月么?
“大哥也总不能跑着去吧?侍墨,快去牵马!”
承志苦着脸,“上头今日才下了令,临近圣寿节,城中一律不得纵马!你没看这几天连牛车都没了?你帮我去隔壁府中请姨母过来压阵,我先走了。”说着风一样地窜走了。
看着大哥疲于奔命的模样,平胡由衷地怀念破虏了,要是老三在,他轻功好,要不了一时半刻就能到宫里了,何必让大哥这么个挣命法儿。
产房里,宁慧看着脸色青白,喊叫都没有多少力气的大侄媳妇,这心里忒不得劲。大侄媳妇如今也是年近三十的人了,这十多年来又接二连三地生了三胎,这身子本就坏了不少,这次怀胎又闹了个鸡飞狗跳的,怀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