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连忙道:“正是正是!不仅不是他们所说的老嬷嬷,看着反倒还是个年轻人哩!”
章晔一听,想这肯定就是庄宴了!便急急叫那小兵带他去寻那几人落脚之地。
那是一处破庙,还有几里路时,他便叫众人停下,只他带着几个精兵,潜进那破庙。只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崔殷见到他时也是一惊,立刻夺过家丁手中一把刀,架在了庄宴脖子边上。
庄宴见到章晔,十分欢喜地叫他:“章晔!”仿佛一点儿不怕颈项旁还架着刀。
日思夜想之人出现在面前,却是落拓可怜的模样,章晔心中一痛,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大喝道:“崔殷!休要伤他!”
崔殷知道已是穷途末路,此时手上之人是自己最后的砝码,他阴损地笑着,说:“章晔!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快!不过再快也快不过我,你看你的小情儿,现在不就在我手上吗?”
章晔寒声道:“崔殷,识相的就放了他,否则你一家老小,可就都没命了。”
崔殷哈哈大笑,手上的刀紧紧贴着庄宴的脖子,“章晔,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妓子?”说着却自己点了点头,脸上笑容诡异,“也是,这小妓子的味道,的确妙不可言!”
还未等章晔说话,庄宴已经先怒了,“我呸!”他愤然道,“就凭你也想碰我!崔殷你这只癞□□,根本就爬不上老子的床!”
他说起话来很粗俗,又中气十足的,直把崔殷气得脸色发青,手上一用力,庄宴白花花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口,“你这个肮脏的妓子!”
“你就算杀了我,也不过是个一生都在摇尾乞怜的狗儿!”庄宴心里猜他那事情,故意讽道,“连妓子的爱都得不到的可怜虫!”
“你闭嘴!”崔殷竟然怒不可遏!
“哈!被我说中了对吗!连妓子都厌憎你!”庄宴见这果然踩着了他的痛脚,一时笑得愈发痛快。
妓子!区区一个妓子!凭什么厌我!崔殷回忆中,那个娇美如带露芍药的女子,仿佛真的对他露出了厌恶的、看爬虫一样的眼神!
庄宴见他心神混乱,手上刀刃竟然有所松懈,便悄然一发力,徒手握住刀刃猛地一掀!
鲜血顿时从那只手上喷涌而出,但整个人已经逃脱了桎梏,他立马朝章晔跑去。崔殷反应也是极快,见庄宴竟然已经挣开了自己,深陷于糟糕的记忆中,他竟将庄宴看做了当年那人,既然已经抓不住,便劈手一刀过去!
她不是想跑吗?变成死人,看你如何离开?
庄宴最后还是坠落在了章晔的怀里。
鲜血,如同河流一般在衣裳上蔓延。
“宴儿!”章晔一抱他,摸得一手滚烫猩红,顿时目眦尽裂。
匆匆抱起庄宴,就冲出破庙。
马,还在几里外的地方;血,却在源源不断地流淌。
庄宴的嘴唇越来越白,他眼睫低垂,靠在章晔怀里,手揪着他胸前衣物,轻轻道:“好痛……我……快死了吗?”
“你不会死。”章晔语气冰冷,脚步却愈发急促。
“那就好……”庄宴似乎微笑了一下,然后很慢很慢地说,“我还……没有享受完……你的宠爱……我不想死……”
可是很痛……
背上、手上……都裂开了……血好像要流干了……
马儿奔驰,城门越来越近,怀中人的呼吸却越来越弱。
“我会死吗?”仿佛最后一口气,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庄宴这样问道。
“不会!”章晔再次坚定地答道。
城门近在眼前,他不顾门口守卫,不顾街上人群,一匹高头大马便直冲了进去。
“王府就有举世无双的良医,不论多么精贵的药材我都能找来。用不了多少时日,皇帝就将暴毙,我将继承大统。我会在御花园的沃土中,为你栽满桃花,手艺最好的御厨为你研制各种桃花吃食。我一生一世只宠爱你一人,你会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王妃、皇后。”
“你听见了吗,庄宴?”
“崔殷少年时,他父亲从青楼赎回来的小妾便死了。崔府上下都称是染了风寒死的,我寻到了当年的下人,他说其实是崔殷杀的,一刀砍在背上,当时就死了。”
春日融融,粉云十里,落英纷飞。容越望着皇帝站在桃林中的背影,慢慢说道,“庄宴年少时曾说,他以后想浪荡江湖,做个逍遥客,你却将他拘在这深宫高墙之中,你忘记他最喜欢青山寺的桃花了吗?宫中花儿再美,也少了那般自在快活气。”
“若能看遍你的万里山河,他或许会很喜欢。”
几日后,一白衣客,带着一个小小的坛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京城。
“这样的结局,你满意吗?”庄宴坐在树下,为少年人斟一杯清凌凌的酒。
那少年人,眉眼熠熠生辉,闻言不满道:“如何满意!我与他竟终究有缘无分!”
他态度不好,庄宴也不恼,只微微笑道:“天道难改,命数难为。怨只怨,你那青山寺的和尚,太厉害。”说罢,便也不等他再说什么,挥一挥衣袖,催道,“好了好了,快去吧。”话音未落,那少年便已化作一团粉樱,撞在他身上。
拂去满身碎花,庄宴不由失笑:“脾气可真大。”语罢悠悠,饮尽杯中酒。
京中花魁,红衣庄宴本是不二人选,谁知平白里杀出一个白衣佳公子,清冷高洁如山中花,倾倒一众人。容越公子得了九王入幕,两人情意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