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而又温暖的阳光还在照着这个村落,细小的雨珠就迫不及待的洒了下来,轻柔的风吹拂着他们,从这头飘到那头,落在房顶、院子、脚下,偶有一些花痴的,追着人跑,人走动带起些波动,将它们赶走,又飘着飘着飘到了山石的脸上,落在他额间的褶皱里,顽皮一些的跳进了眼眶,化进眼眶时那一刻的冰凉刺激了眼球,那厚重的眼皮却没有落下来,将不算大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抬头望着天空。
匪首死亡,剩下的匪盗群蛇无首,很快落败,大雨扼杀了来不及狂妄的火苗,这一次的战斗算是有惊无险。只是私自豢养野兽,却不与村人通报,甚至为了这头野兽对这些养育了自己的村人瞒上瞒下,破坏御敌的陷阱,实属大错。
山石在石头不大的小院子里来回走动,直到刚才有村人来给他送了一些家畜吃的糟糠,他才停了下来,没看一眼地上所谓的食物,硕大的头颅朝天仰面,视线仿佛已经穿透前面多层墙壁,看见了站在村长院中一声不吭的石头。
石头木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低着头,嘴巴轻合,等着村长最后给他一个结果。
猴子的母亲拄着拐杖敲了敲地面,目不斜视的看着村长,“当年猴子的腿就是被山里的野八眉弄伤的,如今村子里还要养一只敢伤人的八眉么?”
昨夜里,弓箭手猴子就藏在村长和匪首打斗的那个院落房子的屋顶,亲眼看见了山石跃起将匪首压在身下,张嘴咬死的画面。
今日清理昨夜留下的狼藉时,村人都看到了匪首身上那野兽留下的伤痕,腰部骨头下陷,四肢骨头都断了,还不提大大小小的咬痕,尖利的兽齿破开的皮肉,简直惨不忍睹,有一部分村人,特别是猴子一家,特别恐惧山石的存在。
所以猴子母亲很是强烈的反对山石留下,一旦山石兽性大发,谁能保证他不会伤人。
也有一部分人更是有些私心,村子里的粮食都是收到一起统一分配的,可终究也不能因为谁家出力少了就让谁饿死,石头这多一张嘴,别人家就得少分一些粮,毕竟粮食就只有那么多。石头又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如何能干的来重活,如何能上山狩猎……
惊心动魄的一夜过去,水生有些惦记山石还未出世的小猪仔儿,开口辩驳,“山石听石头的,石头不可能让他去咬人,再说他留在村子里还可以和其它八眉交/配,多生一些小……”
“不可能!”
石头抬头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水生,“山石不会和那些母猪交/配的,”说完又转头看着村长,“山石可以不留在村子里,但是他必须能平安的回到山上,能在山上平安的生存……”
村长半躺在一张特制的有靠背的凳子上,一条腿上拿绳子缠着木条,是昨夜里在战斗中受了伤,小/腿骨裂。
仅一个晚上,村长就好像横扫病态,回到以往威严的形象,眼尾一扫,就让某些叽叽咋咋的人闭上了嘴。
“石头,你是怎么想的?”
“村长,石头那八眉这次立了功,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应该驱赶,只是这种成年八眉每天要吃多少粮食,这样分下来我们大家分的粮食不就少了?这可不行啊~”
“就是啊,大伙儿的粮食过冬也是紧巴巴的。”
“猴子,你也说句话。”猴子娘见大伙儿都在帮自己,拉了拉儿子的衣袖。
石头顺着话音,将视线转向猴子,石头面无表情,眼睛里似乎也没情绪,好像别人怎么说他就会怎么办一样。
其他人也顺着石头的视线看向猴子,猴子有些紧张,咳嗽了一声,“匪徒冬天怕是还要再来,如果石头能保证山石不破坏我们在村子、山上布置的陷阱,不咬人,分配食物也是按照大家的劳动量来分配,那我就没有意见了。”
水生拍了一下猴子顺手将胳膊搭在猴子背上,“陷阱这个也太难了些,总不能不让山石走动吧,要不给山石留个特殊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