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先生说他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上头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父亲是律师,母亲是全职太太,家里人性格都很开明,他们也是支撑沃特先生对外出柜最坚实的动力。
我跟他介绍了一下中国的计划生育政策还有足球的大形势,很多我以为我忘记的事情,竟然很顺畅地回忆了起来。
父母都是厂子里的工作,父亲是个老球迷,一辈子老实巴交,和我母亲的唯一一次争吵,就是背着她把我送去了体校,那一夜我没睡实诚,隐隐约约听见的是我母亲带着哭腔的嗓子。
【你这是坑孩子啊……萌萌成绩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送他去体校,小升初能上最好的中学,最好的你懂不懂啊】
【腿如果摔断了呢……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呢……那么多人,能出息的有几个,你是被猪油昧了心吧……】
我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父亲一直保持着沉默,那年我十一岁,其实已经懂事了,我不想去体校,因为在那个年代,去体校的都是成绩不好的孩子,我想和我的同学一起,然后考上大学。那时候的我,很希望我母亲能说服我父亲,我不敢推门出去,因为会挨揍。
很小的时候,如果我不愿意跑步训练,不愿意对着球门射球的时候,我父亲就会沉默地把我一顿胖揍。
沃特先生说这是家暴,我说在中国,这不叫家暴,这叫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沃特先生让我继续说,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母亲到底没有说服父亲,父亲还是执意把我送了过去,试训的时候,多年来的培养有了成果,教练说我是个好苗子,和上午来的那个一样好,他的手掌很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和我一样大的男孩,让我们做个好朋友。
我伸出手说,你好,我叫王萌。
那男孩用他的眼睛看了我很久,也伸出了手,握住了我的手说,我叫李铭,铭记的铭,以后我会成为足球巨星。
我觉得他实在是太不谦虚了,是在说大话,但教练让我跟他做朋友,我还是对他说,那我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你以后一定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