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子鑫曾经带唐进睿去过一次他家的旱田地,所以唐进睿有印象,那里大约有十垄玉米地,一垄很长,种的都是玉米。而当时骆子鑫也说过,自己一直没把这地承包出去,一来是因为这地不算多,自己能顾得上,二来是因为这地的附近埋着他父亲。
而今天骆子鑫会跟孔权打起来,其实也是因为他父亲的坟地。
当年就是孔权的父亲非礼了骆子鑫的母亲,进而被骆子鑫的父亲找过去两人打起来,后来打得两人都没了命,所以孔家和骆家这仇结得着实不轻。头几年骆子鑫一家子过得特别不如意,孔权比骆子鑫大,他家亲戚又多,不像骆家是外来户,在当地没什么亲戚。孔权就仗着骆家势单力薄,经常带着几个人大半夜里去骆子鑫家捣乱。后来孔权的姐姐去外头打工认识个有钱的男人被那人从小三扶了正,孔家这才消停,因为孔家一来二去的借着孔权他姐的光都搬到了县里。
骆子鑫早都以为以后都不用再见这些糟心的人,谁知道去地里干个活居然看见了孔权。他起先没搭理,可孔泉却是个特别好惹事生非的人,再加上他当时喝过酒,他说了几句见骆子鑫都不搭理自己之后,一个不高兴就把骆子鑫种的玉米苗拔了好几十棵。
这苗不是一天长起来的,错过了这个季节再种就赶不上快速生长期,出的玉米也就不好了。
然而骆子鑫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跟孔权打起来。他固然生气,但是一来孔家他现在是真的惹不起,二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奶奶没人照顾也不行,所以他当时只是把被拔掉的苗再重新种回地里,试图能挽回多少就挽回多少,不行再重新种些晚的品种。
结果孔权却并没有因为他的忍让而有所克制。
孔权当着许多人的面,去了骆子鑫他父亲的坟地上,对着那儿尿尿,一边大骂骆子鑫:“你爹是个窝囊废,自己的媳妇儿都看不住,你他妈就是个小窝囊废!”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那是骆子鑫的父亲,骆子鑫就算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有人这么侮辱他的家人。他当时已经气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就地抓了把土扬到孔权身上,然后拿着带过去松土的铲子就往孔权身上打。孔权喝了酒本来就不太能站稳的,不然骆子鑫还真不一定能打到他。反正两厢是打起来了,后来有人劝架他们就被分开,骆子鑫被人送回了家。
本来孔权要是不再闹腾这事也就算完了,结果他非到骆子鑫家门口骂,害得骆奶奶也知道了这件事,还一气之下脑出血导致晕厥。
骆子鑫说完深吸了口气,但眼泪还是从他眼里落下来:“哥,我感觉我打架害奶奶担心了不对,可是我忍不住。我妈走了之后,有好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我妈是因为受不了孔家人三番四次地找我们家麻烦才走的。我心里不想相信是这样,可是我妈走那阵确实是他们找麻烦找得最厉害的时候。”
唐进睿从烟盒里磕出来一支烟,但看到禁烟标识他又给收了回去。他强忍住狠狠抱住骆子鑫的冲动,只揉了揉骆子鑫的头,然后帮他轻柔地抹了抹眼:“他们找麻烦没人管吗?”
骆子鑫摇头:“他们家人都坏,村里人都挺避着他们一家的。后来孔权他姐认识了什么大人物,就更没人敢跟他们家起冲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