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耳旁风”**好!
“娘,您也早些歇着。”柳眉接了那气死风灯,点头向母亲告辞。她决定只将柳母关怀的那一面记着,至于其他……先求同存异吧!
她提着那盏气死风灯,出了小厨房,往过去。
这时大观园内无人来往,只有远处房舍灯光掩映,微月半天。柳眉独自一人,提着一盏昏黄明灭的灯笼,脚步又轻,悄没声响。
待她走近园中一处太湖山石附近,突然听见山石后头有声音传过来,细细的,像是猫叫一样。柳眉知道园子里放养着几只猫,可听听又有些疑惑,心下诧异,终是忍不住问道:“谁在哪儿呢?”
顿时那声音就停了,接着马上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衫响。
柳眉心里有些发怵,想,别是贼吧!她仗着手中有灯,有对这大观园里路径极熟,便壮着胆子又问了一句:“是谁,还不快出来?”
“气死风”照出一个昏黄的光圈,柳眉依稀见到有两个人在那里,见她立在一旁,有一个忙忙地就躲到湖石后的草丛里。另一个,则施施然从湖石旁站起了身,开始低头系起衣带。
柳眉借着灯光,见湖石畔那人穿着一袭红裙,身材高大丰壮。她依稀认得,晓得是贾迎春房里的司棋。
只见司棋一面系着衣带,一面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宝二爷院儿里的柳眉啊!”
“这么夜了,司棋姐姐在这里做什……”
柳眉话还未说完,突然省过来,刚才她一眼间瞥见的另一个人影,绝不是什么园子里旁的丫鬟,那分明就是一个小厮。
柳眉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刚才哪里是什么猫叫啊,分明是司棋和一个小厮在这里私会,正好好地对战,结果给自己冒冒失失地吼了一嗓子,给惊着了。
弄明白了这些,柳眉对自己的狗屎运道之好,表示十分的赞叹。
只见被柳眉撞破了好事的司棋,一点儿都不急也不怕,只站在那儿慢吞吞地整理衣服,慢吞吞地将头发收拾好,又慢吞吞地过来,径直来到柳眉面前。
司棋一伸手,竟是劈手从柳眉手里夺了灯,上下冲柳眉照了照。她带着一身一脸的煞气,一双浓眉大眼冲柳眉一瞪,冷笑道:“赶明儿若是这园子里多出半点闲话,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顺手一塞,竟已经又将那气死风灯塞回柳眉手里。
柳眉“呵呵”地干笑了两声,心里却十二万分地郁闷——不公平,这不公平啊!
曹公原本在原著里清清楚楚地记着,贾母身边的大丫鬟鸳鸯,撞见了司棋与人在园中私会,当时司棋吓得不行,都给鸳鸯跪下了。如今鸳鸯被移花接木,换做了柳眉,可这司棋的态度竟也一百八十度地大转,搞得好像暗地里偷人的人是她柳眉,而不是司棋自己一样。
柳眉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八卦心理作祟,忍不住低声问司棋:“那个是谁?——”
司棋一怔,没想到柳眉竟然这么八卦,一个没留神就回了一句:“是我姑舅兄弟。”
司棋的姑舅兄弟?柳眉心里继续八卦——那是谁?
两个小丫鬟,便大眼瞪小眼,对视一阵。
“又安,出来吧!”
司棋突然招呼了一声。接着便听见悉悉索索的衣物响动,从湖石后头钻出来一个小厮装束的年轻人,。
柳眉一经司棋提醒,立时想起来了,司棋的姑舅兄弟姓潘,大号叫做潘又安。只见他相貌白净文弱,身材也并不算高大,看起来与司棋乃是互补系的。
“喏,这是柳眉柳姑娘,是在宝二爷院儿里当差的。”司棋给潘弟弟介绍柳眉。
岂知潘又安点点头说:“久仰,久仰大名……”
柳眉不免绝倒,这潘又安也太不会说话了,在司棋面前说久仰她柳眉?她又有什么大名可以让人久仰的?
果然旁边司棋也严肃地瞥了一眼身边的情郎,仿佛对这位潘弟弟也很不放心。
“……那位说是天下男人都死绝了,都不肯嫁钱槐的姑娘!”潘又安似乎格外怕司棋的眼光,一吓,赶紧解释。
柳眉实在是没想到,如今她的名声竟已经这么响亮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司棋却格外不放心,一伸手,拧住潘又安的耳朵,恨恨地道:“你这死没良心的,怎么成天都打听姑娘家婚嫁的消息?你……你,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我……我整个人都给了你了,你怎么还能打听别的女人?”
“没……天地良心,真没……没有打听啊!”潘又安叫起撞天屈来。“你在园子里是不知道,府外头早就传遍了。钱槐那小子拍着桌子说,哪怕是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他也不许他的‘眉妹妹’嫁旁人……”
“我……”柳眉听了这话,简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好在及时住口,刹住了少儿不宜的怼人字眼若干。
“果真?”司棋听说柳眉是“有主”的人物,登时放下心来,笑嘻嘻地道:“又安……你早说么!”
司棋一发嗲,柳眉当即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可潘又安却很受用,当即暗暗牵了司棋的手,柔声安慰:“你放心,等我攒够了钱,我就来娶你……定要叫你嫁得风风光光的,比这园子里所有的丫鬟姐姐们都嫁得风光。好姐姐,你我认识了这许多年,你……还信不过我吗?”
两人只顾在这一处腻歪,拿柳眉权当空气。柳眉也自觉是一枚光芒万丈的电灯泡,杵在这园子里的僻静处,为这一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