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人假借寻亲的名义来完成别的目的,有的寻仇,有的报恩,有的找卷钱逃跑的老板,有的找几十年不见的初恋情人……蚊子再小也是肉,在真正的寻亲信息数目不够的时候,容远也会斟酌穿插一些这一类的信息。不过现在天网名声在外,吸引来的苍蝇臭虫也多,为了避免再出现金玲那样反被扣了功德的错误,对寻亲者双方的信息豌豆一般都要反复详查确认以后才报给容远。至于那些心怀不轨想要利用天网的家伙,容远都会顺手给点教训。
亲缘桥之后就是共济洲。人心易变,这一板块比前一部分要复杂地多。
不久前就发生了一件事:一对小夫妻相恋数年终成正果,在一个小小的出租房里结婚了。虽然没车没房没存款,但他们有情饮水饱,生活虽贫穷但也还算甜蜜,几年以后生了一个儿子。哪知好景不长,孩子两岁的时候妻子出了车祸瘫痪在床,她的病情并不是没有治愈的希望,但需要的治疗费用也是天价的。小夫妻俩可怜的一点存款很快就都填进了医院,病情却丝毫没有好转,无奈放弃治疗回家。一家人的生活重担都压在丈夫上,连妻子都劝他离婚省的拖累他们父子,但丈夫不离不弃,工作再忙再累都每天给妻子擦身按摩,将她照顾地无微不至,两人相濡以沫,情深似海,十分感人。
天网横空出世以后,他们的朋友在网上为他们请求天网的援助。容远核实情况之后,把那位妻子需要的治疗费用寄给他们。
一天以后,这位丈夫把儿子哄睡着,再给妻子擦脚按摩以后照顾她睡下。当天夜里,他孤身一人带着银行卡乘火车南下,第二天中午在异地银行将卡里所有的钱取干净以后消失了踪影。
妻子在确认丈夫已经抛弃了他们母子之后,一言不发,带着儿子自杀了。
——容远的功德被扣惨了。
第124章 容远的一天(2)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倘若这家伙知道天网和乌鸦是一体,你说他还敢不敢卷了钱跑路?”容远冷笑着跟豌豆说。
豌豆眨了眨眼睛,说:“条件不足,无法判断。”
“别只说光脑的计算结果,”容远看了它一眼问:“你自己的想法呢?”
豌豆眼中冒出问号,想了一会儿说:“大概……不敢吧?”
“哼,就是这么个东西,过去伪装地倒好。”容远目光森冷地说:“把他给我找出来……弄不死他,我跟他姓!”
那对夫妻家里穷得连个智能手机也没有,可以说处在豌豆的监控网络的盲点之中。对于共济洲的受助者,容远也不认为有必要像对通缉犯一样保持时时刻刻的后续跟踪,光脑的能力虽强,但终究是有限的,没有在这种地方浪费资源的必要。一般像这种情况,当他们到医院挂号诊疗的时候同样的资料也会在光脑中存档,豌豆会每隔一两个星期关注一下,到功德入手以后就结束关注。假如之后受助者再次提出救助申请,豌豆会把之前的存档记录和他们的花费明细表整理出来,重新审查以后确认没有挥霍浪费并且确实有救助的必要,那么才会有第二次的救助。
——共济洲不是钱寄出以后就立刻会获得功德,而是在对方确实利用这笔钱解决了问题以后才能获得功德,有时候这个周期长达数月。也因此,容远和豌豆一开始都没有发现那个叫戴平的丈夫的行为,直到功德被扣除,返回头重新查看以后才发现这件事,这时戴平已经消踪匿迹了。
在整个糖国大陆上,还没有豌豆找不到的人,除非他死了。
功德被扣的十五分钟以后,豌豆就找到了戴平的踪迹,他拿了那笔钱在z市,正在一个小宾馆里落脚。
“容远,是把他的位置和所作所为在天网曝光,还是通报警方?”豌豆摩拳擦掌,从网上总结的经验来说,这是它认为惯常使用也好用的办法。
但容远摇摇头说:“不妥。”
“为什么?”豌豆问道。
“我以前的小学有个学生,叫苗瑄,他十岁出头的时候,个头就有一米八几,又高又壮,站在队伍里就像个成年人,力气也很大。但就这么一个人,却经常被那些又瘦又小、个子还不到他胸口的同学欺负,有几次还被打哭了。”容远答非所问地讲了一件往事,然后问豌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在那一次谈心之后,容远碰到问题经常会和豌豆讨论,刚开始豌豆每次说出来的都是机械的运算结果,但时间长了,它渐渐也开始独立地思考,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在处理事务的时候也更加灵活。不过豌豆在这种时候,就总要想上一会儿才回答,并且对自己的答案并不是很自信。
几秒钟以后,豌豆犹豫地问:“他没有反抗?”
“那他为什么不反抗?”容远又问。
于是豌豆再想,这次它用了一分多钟,才说:“是因为……他的力气大,反击的话会给别人造成严重的伤害,所以……”豌豆小心地看了容远一眼,试探着说出结论:“他是个很善良的人?”最后一个字还是不由自主地把音调提上去,变成了问句。
容远笑着摸了摸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