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芝点点头,苦笑了一下:“是这样的,我那干儿子万明去年才娶上媳妇,前两个月生了个儿子。但是他媳妇刚生下孩子就难产没了,扔下个奶娃子,怪可怜的。万明也没什么能力,他老丈人家来闹过好几回,赔了不少钱,现在连奶粉都买不起,你云春伯娘就搞点米粉粑粑给孩子吃,才两个月大,瘦巴巴的,看着实在可怜。我想到你这里羊下崽了,看看有没有多的奶水,给孩子弄点去喝。”
“听起来还挺惨的。要羊奶对不对?应该有的,我去给你挤点。”徐宁说着放下锄头,洗手去拿盆去挤奶。这年头还有难产死的人,是不是太大意了啊,可怜了那对母子。
徐宁想着有两三头母羊只生了一头羊羔,挤点给孩子喝应该还是可以的。他还从来没有挤过奶呢,不过他上学的时候曾经去别人的养殖场实习过,见过挤奶。他抱住一头母羊,用水洗了一下rǔ_tóu,开始试着挤奶,刚开始没有技巧,把个母羊挤得咩咩直叫唤。看得张秀芝也怪不忍心的。寻序更是在一旁偷乐。
不过胜在徐宁聪明,很快就得了法子,温热的羊奶便流到了盆子里,散发出一股奶腥味,还有点羊身上的淡淡膻味。徐宁抓住三头只产一个的母羊,每头都挤了一点,凑了半盆子奶:“伯娘,不是很多,先拿去给孩子喝吧,明天再来挤。”今天晚上他要给这三头母羊多加点空间水和空间草,让它们多产点奶才行。
张秀芝欢天喜地的:“够了够了,这羊奶怎么的也比米粉粑粑好吧,我先拿过去了。”
徐宁说:“你看看那孩子吃不吃,如果吃的话,你就让云春伯娘明天自己过来好了。”徐宁其实心里也没底,因为羊奶没经过加工,没有糖分,一点都不甜,还有点膻味,不知道那孩子会不会吃呢。
“好呢。我先回去了。”张秀芝端着半盆奶,麻利地往回赶。
徐宁在身后嘱咐说:“伯娘,让他们把这奶煮一煮,烧开了再喝。”
下午徐宁又领着寻序去放羊,送到地头,他就回来了,继续翻地。寻序那家伙块头虽然大,力气也不小,但是干起翻地这活来,那比他还没有方法,简直是乱挖一气,而且还非常不喜欢这活。
他正翻着地,有人上山坡来了,来人手里提着个袋子,拿着个盆子,看见徐宁,笑眯眯地打招呼:“宁宁,你在挖土啊。”叫的还是徐宁的小名,这么亲切地叫他小名的人,除了他父母,村里还有不少人也这么叫,带点亲昵,也带点尊敬。
徐宁一扭头,便看见了万金贵的老婆刘云春:“嗯。伯娘是你啊。”
刘云春说:“今天太谢谢你了,你家的羊奶我孙子特别爱喝,喝完后就不哭了。”
徐宁笑起来:“真的吗,那就太好了。等晚上羊回来了,我再给你挤点。”
刘云春是个特别朴实憨厚的农村妇人,听见徐宁这么一说,连连道谢:“那就太难为你了,怎么好意思呢。宁宁,这是我自己家里鸡生的蛋,你不要嫌弃啊。”
徐宁摆手:“不用客气,伯娘。我这里也有鸡蛋,我伯伯家给的。”
刘云春还是坚持将鸡蛋放到了徐宁家里,返回来的时候,看见地里还有一把锄头,那是寻序用的,放在地里没收。刘云春赶紧手脚麻利地拿过来,帮着徐宁翻地。徐宁连忙说:“伯娘,不用你挖,我自己慢慢挖就好了,你有事,你回去忙你的。”
“没事,家里现在也没活要干。你金贵伯伯今天也没去上班,在家里带孩子呢。”刘云春一边说,一边挖开来了,她到底是做惯了这种事的人,挖起土来比徐宁那是又快又好。
徐宁有些奇怪:“金贵伯伯在哪里上班?”
刘云春说:“就在河边的塑料厂啊。”
“做什么呢?”徐宁问。
刘云春也是个很爽直的人,竹筒倒豆子一样都说了:“帮忙拣袋子啊,三十块钱一天,不包饭。我原来也在哪里做,后来我儿媳妇回来生孩子,我就把那边的事给辞了。那活邋遢死了,但是也比在家里坐着好,做一天有一点。我们是没本事的人,不像你伯伯那样,种什么有什么。我家里今年种了芋头,你伯伯家卖五千块一亩,我们就两千块一亩都不到,活又干了,肥料农药钱也都花了,就是赚不到什么钱。我们就是一辈子都没行过运,命不好。”这一辈的人,把一切都归咎于命运。
刘云春继续说:“前几天厂里的机器不知道怎么坏了,开不了工了,你金贵伯伯就回来歇着了,老板还欠着他半个月工资没发呢。宁宁你是不是还有不少地要挖,我听你伯娘说了,你要把你家原来的地都翻过来种玉米和草,那就有好几亩呢,都还没挖吧。我叫你金贵伯伯来帮忙,他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没事做。”
徐宁赶紧摆手拒绝:“不用了伯娘,我自己挖,到时候我叫犁田机来翻好了。”
刘云春就说:“叫犁田机不要钱啊?再说了,犁田机挖过来,你还是要自己去再整一遍。你别担心,你金贵伯伯肯定愿意来做的。我有空的时候,也过来帮你挖。人多,挖起来就快了。”
徐宁怎么敢受这样的恩惠,连声拒绝。刘云春说:“你不要我们帮忙,我也不好意思要你的羊奶了。”
徐宁想了想,便说:“好吧。伯伯来帮我挖地,我也给他算工钱给好了,多的我也给不起,五十块钱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