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山族回收缴了巡山营所有的融雪粉,起初大家都不太情愿,毕竟有这么一小管,就比没有的要强很多很多,但现在既然镇山族回承诺三天内便能破除封印,大家总算是有个盼头了。就在最后一个巡山营族人交出融雪粉后,不知道是谁忽然唱起歌来,紧接着所有人都跟着他唱起来。
“哟!雪山千百年,花都永世传,世世代代不改变。我们终埋长山边,嘿!嘿嘿!挖不出个前人的脸啊!”
水灵子在阴宫的时候,听过皇帝们说北京的天桥下有各类耍把式的能人,其中就有唱小曲的,没想到他自己第一次听,听的竟然是雪山部族的山歌,这首歌前面好理解,赞美的是雪山和花都,后面说的是他们死了以后,埋在雪山脚下,常年的冰冻结结实实封住了大地,也封住了尸体,他们要看看祖先的样子,就是想挖坟也挖不出来。
从巡山营族人的歌曲里,可以听出,他们对于花都的向往,更准确的说,是他们对花都繁荣的向往,那里有知识、有系统的武学、有经验丰富的商旅,他们向往着突破雪山封印,去花都学习、交流和贸易,他们向往自由,但最后他们还是要回到雪山,埋在雪山下。
不过此时巡山营的族人唱这首歌,是因为他们交出融雪粉后倍感轻松,只要破除封印,他们再也不用干那些,连自己都瞧不起的勾当,或许他们残忍,但没有人可以否认,他们对鲎的感情,是超出任何人的。
一曲完毕,镇山族回向巡山营的人借了一匹马,和水灵子各乘一骑先回部族营地,其余人则负责搬运蝠鲼尸体。
二人回到部族,镇山族回先去安顿马,水灵子马上跑向镇山族回的帐篷,他轻轻掀起帘子,发现觉遥和老族长两个人还在梦乡,部族里的人大多数也是一样,天寒地冻的,他们即便是醒了,出来也没什么事儿可干。接着水灵子走进老三睡着的帐篷里,他走近老三身边,用手轻轻摇一摇他,再轻轻唤两声:“三哥,三哥。”看到老三还在昏迷中,水灵子算是放心了。
门帘一挑,镇山族回也走了进来,他像做贼一样,一边看着水灵子,一边慢慢走向锅边,水灵子报以冷笑说:“没事儿,他还没醒来。”
镇山族回点点头,刚准备往锅里放融雪粉,低头一看吃了一惊,这才想起来,早上老二的马从雪山跑来,锅里的汤都让那畜生给喝了,水灵子看镇山族回迟迟不动手,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兄弟情义之类的话,也懒得问他,一个箭步上前,从镇山族回手里夺过装着融雪粉小竹管,刚准备要倒,他也才想起来汤被马喝了这回事儿。
拿着小竹管水的灵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深吸一口气,对镇山族回说:“锅里还有一点汤底子,你都倒出来,我直接把融雪粉放进老三嘴里,你再灌汤下去。”
镇山族回一把拉住觉遥说:“不行啊!不行,你这样会害死他的,那一管融雪粉能放倒一只大鸟,三弟他根本受不了的,我不能这样做。”
此时水灵子立马面露凶相说:“我告诉你镇山族回,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给我听好了,那只笨鸟就是老三打败的,如果不是我误导巡山营的人,等他们回来了,这件事马上就能传开,老三现在虽然昏迷着,但他随时会醒过来,如果他今天醒来,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那可是为部族报了国仇家恨的,你再看看你,光是承诺了破除封印,但那些实现了吗?你还有什么功劳?何德何能能当上族长,带领大家。”
镇山族回内心痛苦不已,他想当族长,可身无尺寸之功,老族长连镇山棒都放心交给老三,这样下去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可镇山族回还是不愿意自己弟弟因此丧命,他不说话也抓着水灵子的手不放。水灵子一咬牙甩开他,将装融雪粉的小竹管交给他,弯下腰拿起锅出门去了,不久,水灵子又端着锅回来,里面装满了积雪,他将锅交给镇山族回说:“现在,你自己看着办。”
一切最终还是照着水灵子的安排发展,镇山族回也将半管融雪粉给老三服下,至于这个剂量老三是否能扛得住,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时间向前,直到巡山营的族人第一次回来,和水灵子预料到一样,他们先拉回来的不是鸟的尸体,而是双吻蝠鲼的那两条舌状鳍,刚到部族营地前,宝珠就高声喊着:“大哥,大哥,你快出来,让族人们都出来。”宝珠这句话喊出,巡山营的部分成员已经明白,镇山族回马上就是新的族长,否则,哪里有报喜不给族长先说的道理。
镇山族回拉着水灵子奔出帐篷,他怕自己走了后,水灵子会对老三不利,巡山营的人看到镇山族回出来,他们马上没了先前在雪山里的那种随意的状态,都像是准备受检阅的部队,笔直的站在原地向他拱手行礼,镇山族回点点头,对小妹说:“宝珠,你和大家伙拉着那个畜生到营地中间,我去叫阿大出来。”
终于,镇山族回尝到了向众人发号施令的感觉,他此刻心里不禁感激水灵子,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不一会儿,雪山部族的族人全都出来了,他们围着双吻蝠鲼的两条舌状鳍看,不少族人留下泪水,难以自持,还有小孩抓起地上的雪扔它。待到老族长走来,它蹲在舌状鳍边上,用手摸了摸,又捏起拳头狠狠砸了一拳,一时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族人纷纷落泪,嘴里念念叨叨的骂着,个别人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