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阳无奈道:“你说的那个没跟着我过来,放手吧,赶紧走,不然咱俩都要被……”
他停住了。
点春的脸上慢慢浮现起了一个苦涩、绝望揉捏在一起的奇怪神色。她没哭,咬着竹签,轻轻地哦了一声。但是也没松手。
诸多术法中邢阳最愁的就是御剑——他胃不好,飞的快点下来就得吐。东川城中又有禁咒,多多少少限制了修真者的活动,这会儿功夫了他们才刚到城墙一半。
邢阳心里着急上火,点春看上去没什么防备,踹一脚说不定就下去了,他思量了一会儿,还是没忍心下脚。这个高度要是反应不及时,说不定就能摔死。
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然有光遥遥一闪,邢阳瞳孔瞬间放大,一手提溜起点春后领子,一手飞快收剑落地,于此同时那光点暴涨,瞬间烧开半径将近十米的火焰!邢阳脸上一痛,热浪迎面而来,吹得他头发疯狂飞舞,竟发出了细微的交错声,恍惚中一道快如闪电的长物擦过他手臂,在他身后绕过一个巨大的弯道,冲着他的后背撞了过去——!
邢阳侧身躲开,火光电石间辨认出了那长物——竟然是一把金刚杵。远处有一人将飞去的金刚杵接在了手中。邢阳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湿漉漉的血顺着衣袖滴落在地上。
来人是个和尚。他青衣素白,耳垂丰厚,单手立于胸前,一百零八子持珠缠绕几圈。九道戒疤点在青白的脑壳上,眼睛是粘稠的蜂蜜色,两条浓眉像是把锋利的剑,到了末尾微微挑起,平白无故的就让人觉得fēng_liú;表情却是个长满了青苔、内里早就生了锈的铜钟。
这时候烈日刚刚行过中天,巍峨古老的城墙投下庞然、阴冷的影子。邢阳抓紧了手中的剑,心想完蛋,阿水准要哭。
而他脚边点春抬头,双目无神,怔怔道:“……我的夫婿,快要死了。”
这和尚很快便行至两人面前。近了看邢阳才发现这和尚年纪不大,面容估摸着也就是十六七岁。
他心里苦笑一声,刚才那一击明显来者不善,“小师父这身穿衣打扮,莫不是佛陀宫的人?”他下一句想提提陀从枫陀幼琳,结果没想到那小和尚理都不理他,举着金刚杵,抬手就冲着点春脑袋打了过去!
点春跪在地上,雕像一样动都不动,眼看着就要被敲碎脑壳。邢阳抬手一当,刀剑争鸣声蓦然响起,震得人耳朵发麻——
那小和尚微微偏头,嘶声道:“妖修残害人命上百,何必护她?”
点春抬起一张怨恨的脸,伸手拽住邢阳的裤子,嘶哑道:“这和尚看不惯我与我夫君……人、妖结合,已经追杀了我们足足半月!如今血口喷人,居然已经信手拈来了!”竹签上的细刺扎进了她细腻的手掌,她浑然不觉,扭头向那小和尚,声声啼血:“你佛陀宫自诩正义,我夫君可曾伤过无辜人的性命?!放我们一条生路,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