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已经结痂了,无事。”
君离澈看着君离玹的神色,良久之后点了点头,说道:“离玹,你这次醒来眉宇间的戾色似乎淡了些许。”
“是吗?”君离璟这几日都没照镜子,自己也不清楚。
“嗯。你的戾色在战场上是威严,但放在平日,的确有些骇人。咱们兄弟三人天天在一起,也习惯了。但你看看宫里的和你府里侍从,哪个人见了你不是头低的恨不得埋了自己。”
君离玹微微皱眉,想来的确如此。府里除了茗礼这个从小跟着他的,就没人敢多和他说一句话。他这戾色是天生的,母后为此也颇为忧愁,有时候看到他也会惊得愣一下,这也是前世疏远母后的原因。
现在想来,皇娘其实并不是不喜欢他,也不是怕他,只是偶尔会被他的戾色惊到而已。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是养在深闺女子,胆子不如男子大也实属正常。
“好了,不说这个。”见气氛有些凝重,君离澈适时地换了话题,“我可听说有人转性子了,要娶凌麒央。”
说到凌麒央,君离玹一扫阴霾,表情柔和许多。想到前世十年的辜负、死前的亏欠以及今世三年的等待,君离玹低声道:“想来,这些年也的确是我欠了他的。从始至终他都没做错什么。原以为他是皇贵妃的人,才不想娶他。但我当年拒绝亲事,除了父皇大发雷霆外,皇贵妃是一句话也没有。想来让我娶凌麒央一事,应该是父皇自己的意思。”
“他等了我三年,眼看着就要过了最好的年纪。其实我与他早有渊源,只是我自己忘了。最近想起来,总有些怅然。他若对我不是真心,大可不必等。毕竟我当时已经说准了是不会娶他的。”
君离澈点点头,“日久见人心,既然你已看到他的真心,往后就好好待他吧。”
“嗯。”君离玹坐直上身,又道:“父皇原有打算让你娶他,是我求了父皇改了主意。”他这些兄弟里,除了他就剩下君离澈连个妾室都没有。
“我从未见过凌麒央,自然也不会有感情,所以他嫁你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而且父皇想让我娶他,也只是个想法,并没有确定,更未颁旨。何况他心里只有你,我娶他也是毁人一生。六哥也想找个一心人,白首相随。”君离澈笑道。若父皇下旨让他娶,他是不能拒绝的,日后两人大约也只能相敬如宾,没什么温情可言了。
“不管怎样,弟弟谢六哥成人之美。”事关凌麒央,君离玹愿意将所有礼数都做得周全。
“谢就不用了,待哪日哥有了心上人,你替哥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让父皇赐婚于我就是。”君离澈笑得洒脱。
“一定。”君离玹郑重点头。
为了下个月麟王的婚事,宫里上下一片忙碌,谁也不敢怠慢。
大邺王朝女子数量仅占男子的四分之一,孕育率又极低。
先祖下旨网罗天下能人医者,翻遍古籍,研制出一种能使男子孕育的药。吃了这种药的男子被称为卿子,只能嫁,不能娶。虽然卿子怀孕比女子还要难,很多卿子终生无子,但也是聊胜于无。也正是因为卿子的出现,大邺开始承认男子与卿子的亲事。除了皇上的妃子必须全为女子外,其他上到亲王皇子,下至黎民百姓,都可与卿子成婚。
君离玹听闻男子变成卿子,要按要求服药三次,每次服药后,身体都会疼痛异常。而且服过一次,就必须要服用剩下两次,否则身子就算废了。所以即使大邺对卿子一向照顾,大部分男子也不愿意变成卿子。
回府养伤的君离玹也没闲着,想到凌麒央前世前死前那件如红焰般翻滚的嫁衣,君离玹就觉得凌麒央嫁自己,衣服一定要比那件更华美。原本嫁衣这件事应由出嫁方来做,但君离玹担心望阳伯家亏待凌麒央,所以请母后出面去说,喜服由宫里准备。
内务府命人送了不少喜服样子给君离玹挑选,但君离玹都不甚满意,最后索性自己画了起来,命针工局连夜赶制。
他们成亲的时候正冷,翻飞的嫁衣纵然大气华贵,也实在不够保暖。君离玹思来想去,决定把里衣和中衣续棉,外衣还是用绸缎,这样即满足了他想要的华贵,又兼顾了保暖。
十一月十九,三皇子作为兄长,带着喜婆嬷嬷去下聘。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你这孩子难得这么细心。”皇后摸着赶制出来的喜服,心中很是安慰。看来自己的儿子要娶凌麒央并不是敷衍她。
想到儿子即将成亲,做母亲的总难免要念叨几句,“凌麒央虽为庶子,但上头兄长也是庶出,嫡出的只有两个妹妹,所以你请封他为正妃也合情理。你也提点着府里的人,勿要让那些侍从轻看了他。另外,子嗣的事也要上心。虽说无子嗣也常见,但皇娘终归是希望你后继有人的。”
“儿子明白。”他对子嗣并没有什么要求,但为了宽慰皇娘的心,还是应了。
两个人的八字是三年前就合过的,所以有些步骤虽然按婚俗办得周全,但过程简化了许多。到了添妆那日,六皇子带着做好的喜服和婚冠前去望阳伯府,皇上皇后也都给了赏,让凌麒央的嫁妆也丰厚不少。
连着阴了两天,待到成亲之日天气一扫往日寒冷,阳光普照,万里晴空。
麟王爷大婚,这可是大邺的大喜事,城中的百姓吃完午饭,就早早地聚在道路两旁,等着凑热闹。
申时一刻,迎亲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