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戈阿跑过城墙,见一士兵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样子,喘着粗气,双目翻白。他已经战斗半天了,不停地手持长矛,朝下捅刺,为了节省体力,找来了一个椅子,坐在墙边,旁人见势,早已撤走,唯有他在此坚守。侯爵朝他询问:“小兄弟,请问你看到西碧拉公主了么?”
士兵像是没听到一样。突然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当然没有,我们的身上仍流淌有鲜血。”
“可是我仿佛已感觉不到活着的气息了。”
“说说你怎么了?”
“我为了抗敌,连日地拼杀,就在几天前,我还在战场上英勇沙敌,将数名敌人杀死。可是晚上回到家中,却看到老婆和孩子都已逃走了,没留下一点音讯。我走了出来,整夜在大街上游荡,遇到一个同样失落的人,就与他偕同,一起去酒馆喝酒。他的亲人全部战死了,他也不想活了,不如我们一起赴死。今天我在城墙上就看到了他的尸体。”
丁戈阿安慰了一下他,问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位,听他说了,就叫他赶快撤离,不必太过执拗。保重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毕竟,将来还是能找回老婆儿子的。他和该士兵握手,然后走过去,继续寻找。龙赛沃城墙十分坚固,虽说不大,却也有很长的距离,原本这里要设防,对付千军万马,也非难事,只可惜主力已经撤走,留下的,仅仅是数百人的收尾部队。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却看到这兄弟端坐在那,已经死了,一动不动。丁戈阿已经找到了西碧拉公主,她还在城墙边上,与部队一起担负石头、弓箭等物,仍坚持不走,丁戈阿劝了好久,才使其放弃,牵着她的手,从一边绕下来。
一个迦勒斯的敢死勇士竟然冲了上来,爬上城墙,大吼大叫,满脸都是鲜血和熏烟。丁戈阿正要拔剑,“噗噗”声音,几个扔来的火球,飞砸在了勇士身上,“啊!”他疯叫一声,身上着火,掉下了城墙。巫衣部队赶到了,向丁戈阿报道,说他们将誓死保卫城墙。
公主突然想到一个人。就打发一婢女前去牢房,命之办完之后,再赶回来,与同离去。丁戈阿劝其快走。公主说,巫衣部队已经赶到,当还能支撑一会,我且不急离开,再找找索夫隆将军,共同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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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拉也听到了声音。仿佛从城墙一边传来,情况似乎已经很清楚了,只怕不久之后,龙赛沃就要攻破了吧。不过此时的他,却一点激动不起来,早先的焦躁没了,却平静了下来,坐在一角,闭目静等。
“只要我身后这城墙没有轰塌,我没有被攻城的石炮炸死,或者被临行撤走的敌军处死,那么终会得救吧。这该死的战争。他们把我叫来,让我护送公主回程,却非给人好差事,只怕早就料到这是件倒霉差事,带有危险,所以才交给我吧。也罢,毕竟快结束了,狱卒都逃走了,过了一会,就可以逃命了。”
忽然一阵急促声起,一个婢女闯了进来,他在门口找到了钥匙,急匆匆地走上前,打开了牢门。她让苏拉快点逃走。
“西碧拉公主命我释放你的。”
“她还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了。她还在城墙上,和堂兄一起组织抵抗敌军,城墙上很危险,只怕你们的军队很快就要攻上来了。我也得快点回去,和公主一块逃亡。希望你们的军队,攻破了龙赛沃城之后,不要到处滥杀无辜。”
苏拉却不走,一定要跟着她,同去寻找公主,说他可以帮助她脱险。婢女答应了。他们走出城墙,路过一院落,看到几个巫衣正围在一起,朝着外边施展什么巫术。这些巫衣们头戴面饰,斗篷遮头,张牙舞爪,口中叨叨个不停。巨大的烟雾,在他们围成中央的火堆中冒出来,颜色非常鲜艳浓重,气味熏人,熏烟冒将出来,旋即向四周散开,或红或绿的,覆盖在空气之中,很快蔓延,遮住了视线。缭绕的浓雾在龙赛沃城墙周围笼罩,犹如晨起的浓雾压住高山一般,只不过颜色更浓,花花绿绿,散入空气中,人置身其中,视线更加模糊,更难辨认路径。
苏拉带着婢女,绕过几条甬道,冲上城墙,是时迦勒斯士兵们已经纷纷冲了上来,大呼口号,与守兵展开白刃战。一堆堆巫师聚集起来,朝来犯者扔火球和有毒之物,他们一手点燃火苗,一手从袖中接连不断掏出药粉,念上什么咒语,即仍将出去,投掷敌人。两边在激烈的酣战,公主却不知道去哪了,一时找不到了。苏拉此时已卸去兵士装束,他只顾拉着婢女的手,四处找寻公主下落。突然见到一将军爬了上来,正是哈特少帅,苏拉连忙躲起。庆幸,哈特少帅没有注意到他。一个巫衣朝着哈特少帅冲过去,一只手被他砍断,手上火球掉落地上,“嘭”的炸开,哪知此巫衣十分顽固,一只手断了,另一只手却托出一盛有毒水的玻璃球,朝人扔去,恰扔到了将军身上。他哈哈一笑,马上被众将士逮住,乱剑砍死。
“妈的,这小畜生竟然暗算我。这是什么药?我中毒了!快扶我下城墙找医生。”哈特少帅骂不绝口,“下令,凡举手投降者,饶恕不杀,但巫衣者,不愿投降,立杀无赦!”
刚刚爬上来,却又下去了,骂声还一阵阵传来:“——轻点,好痛,——。”城墙上的巫衣部队们很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