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穿着奇装异服招摇过市,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他——那两撇小鬍子一点掩饰效
果都没有!
徐璜道:「平平都是中常侍,他凭啥呢?」
唐衡截住他的话头,「人死如灯灭。不说了。」
「咋不说了?他还欠我钱呢。」
「那人已经死过了。没这人了——对吧,程侯?」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果断不接这茬。
刘骜丧期尚未逾月,宫中依然带孝,连小天子也穿着孝服,此时正背对着宫
门,俯身写着什么。
程宗扬走过去笑道:「这么早就做功课?」
小天子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布满皱纹的马脸。他眉毛画成两个墨
团,门牙外露,五官扭曲,鼻头又红又大。程宗扬吓了一跳,才认出他是与自己
有过一面之缘的孟舍人,宫中用来取乐的弄臣侏儒。
「你居然没死?」
孟舍人又红又圆的鼻子抽了一下,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在地上
打滚,「我不要死!不要死……」
「去去去!」内侍连忙把孟舍人拉开。
徐璜无奈地说道:「天子年幼,在宫里也没个玩伴,倒是见着孟舍人,喜欢
得紧。」
宫里来来往往都是大人,唯独孟舍人这个侏儒与天子身高相仿,也难怪天子
与他亲近。
「总跟弄臣厮混,不是什么好事。不如招些功臣勋贵家的同龄子弟,入宫陪
读好了。」
唐衡犹豫道:「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程宗扬低声道:「这可是拉拢勋贵的好机会。」
唐衡心下会意,「小的明白。」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感叹道:「程侯高义。」
程宗扬微笑道:「过奖了。」
换作别的权臣,巴不得隔绝中外,将天子握在掌心中,想方设法独揽大权。
程宗扬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先是搞出教育委员会,大量选拔各方人才,提供
渠道接触天子,此时又提出让勋贵子弟入宫陪读,各方利益均沾之余,又何尝不
是在消弱自己对天子的影响力?
洛都之乱,程宗扬与长秋宫一方毫无疑问是最后的赢家,他肯主动拿出利益
与各方分享,难怪唐衡会赞一句高义。
但站在程宗扬的角度,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本能地认为盟友越多越好,
毕竟自己只是个商人,并没有称尚父,加九锡的心思。
内殿静悄悄的,除了惊理和江映秋,连个侍女都见不到,显得颇为冷清。
隔着珠帘,能看到赵飞燕正拿着羹匙,亲手喂小天子喝粥。见程宗扬进来,
她放下羹匙,「恭喜程侯。」
程宗扬行礼如仪,然后起身道:「臣子本该与拙荆一同入宫谢恩,但拙荆偶
感风寒,无法亲来拜谒,还请殿下恕罪。」
皇后说的凤体不豫,程宗扬说的偶感风寒,都是托辞。真实原因无非是赵合
德尚在宫中,找个借口避免会面,以免尴尬。
程宗扬并没有多作打扰,寒暄几句,确定皇后和天子无恙,便即告辞。
惊理领着他来到侧殿,接着帘幕掀开,赵合德乳燕般投入程宗扬怀中,「郎
君……」
温香软玉在怀,程宗扬总算能放下心事,「在宫里还好吗?」
「还好。」赵合德道:「我已经告诉了姊姊。她也答应了。」
「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好。」姊姊身为皇后,妹妹却只能做妾室。这事千万
不能张扬。不然赵飞燕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名声又要雪上加霜了。
赵合德扬起脸,「我要跟你回去吗?」
「不想回去?」
「姊姊一个人好孤单。我,」赵合德小声道:「我想陪陪她。」
「这是应该的,」程宗扬道:「你尽管陪她好了。」
赵合德歉然道:「对不起啊。」
程宗扬露出大灰狼般的坏笑,「马上就对得起了……」
赵合德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刚退开一步,就被程宗扬拦腰抱起。
程宗扬像强盗一样把赵合德扛在肩上,一边叫来惊理,「给我找个没人的地
方。」
惊理眼珠一转,「那就去娘娘沐浴的兰汤殿好了。这会儿里面正好空着,一
个人都没有。」
兰汤殿位于寝宫之后,由五座大小不一的汤池组成,形如梅花。池体全部用
汉白玉砌成,洁白无瑕。此时池水已经排空,池底擦洗得闪闪发亮,却依然香气
扑鼻。每座汤池之间都用帷帐和屏风隔开,形成五个相连而又独立的空间。里面
除了沐浴用的物品,
各种休息用的床榻、锦席、丝被,一应俱全。
程宗扬扛着满面含羞的小美人儿钻到屏风后面,接着便看到衣裳乱飞,有些
挂在屏风上面,有些掉落在地。不多时,屏风后面传来阵阵响动,还夹杂着少女
细细的娇呼。
惊理与江映秋立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都不由脸色泛红。足足等了小半
个时辰,里面的动静小了一些,接着传来主人的召唤。惊理应了一声,一边走一
边解开衣钮。
屏风后欢声再起,不多时,江映秋也被唤了进去。淫靡的làng_jiào声从屏风后响
起,透过帷帐,在空旷的宫室内回荡着,久久不歇。
良久,程宗扬一身轻松地从屏风后出来,一边吹着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