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不过还有一事,昨日我在街头偶遇镇国公主。”
“哦?”
“公主戴了个面具,没看清脸,不过风采逼人。但好像有刺客欲行不轨?”
李药师毫不在意地说道:“常有之事。”
不会吧?经常有人刺杀杨玉环?她仇家这么多?这人缘……都快赶上岳鸟人
了吧?
程宗扬想着,心里浮现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以岳鸟人的尿性,当年李药师与
他究竟是敌是友?
李药师声音响起,“师帅当日殒难之事,你仔细说说,不要遗漏。”
“是。当日在大草原深处……”
趁着禁音符没有失效,程宗扬一边回忆,一边叙说起王哲殒命的经过。
李药师听完,默然良久。
程宗扬道:“师帅身殒大漠,是汉国的吕巨君等人在背後捣鬼,断了左武第
一军的粮饷,甚至与兽蛮人勾结,出卖了师帅行军的路线。”
“证据呢?”
程宗扬苦笑道:“吕巨君自焚而死,没能拿到他的口供。”
“霍子孟和金蜜镝两位可好?”
“金车骑在洛都之乱中受了点伤,所幸并不重。”
“我听说你重建北军,还派了一个太监坐镇?”
“是曹季兴。不瞒卫公,汉国我能绝对信任的,只有他了。”
程宗扬说着,又赶紧道:“主要是因为北军八校尉差不多都在洛都之乱中打
完了,外面只剩下羽林天军。倒不是我信不过霍大将军,只是天子尚幼,不得不
小心从事。等汉国局势稳定,我立刻就换掉他!”
李药师莞尔道:“为何?”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有点儿不好接口。
原因那还不是明摆着的吗?你老人家战功累累,却被太监夺了兵权,我不赶
紧表明态度,岂不是也被你老人家归为亲小人远贤臣的昏庸之徒了吗?
“这就当今天的考题吧。答上来,算你过关。”李药师微微一笑,“老夫与
岳鹏举的过节就此揭过。”
合着还真有仇?
程宗扬心一横,“在下胡言乱语,卫公勿怪。”
“说。”
“让我说的话,至少我现在很能理解,唐国诸位皇帝为什么要用太监掌握兵
权——若非如此,如今的唐国恐怕已经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理由。”
“黄巢之乱後,朝廷威望扫地,尤其是肃宗未奉诏就在灵武继位,为了与上
皇争权,一连封了二十余位郡王。连王爵都如此滥封,可见形势之危急。各地节
度使大权在握,一旦直属朝廷的禁军出现动荡,唐国立刻就会四分五裂。唐皇能
做的,只有把兵权交给绝不可能篡位的阉人。”
“你是说禁军就该由太监掌握吗?”
“不!这是因为藩镇割据,尾大不掉,朝廷中枢实力不足,无奈之下的权宜
之计。”程宗扬不客气地说道:“一种苟且偷生的伎俩而已。”
听到苟且偷生,李药师为之莞尔,“继续说。”
“如果想恢复朝廷纲纪,必须将藩镇的权力收归朝廷。”
“如何收回?”
“我一个年轻後生知道什么?”程宗扬道:“让我说的话,各种取巧的手段
都是虚的,想削藩,动武才是真的。”
“言战容易,战场之上可是要一刀一枪搏杀出来的。”
“不用刀枪,还能用什么?我听说唐国朝廷曾经仿照汉国的推恩令,敢问卫
公,其效如何?”
李药师哈哈大笑,笑声中却不免有些苦涩。
汉国用推恩令,几乎兵不血刃就削去诸侯的实力。而唐国东施效颦,试图用
推恩令分割藩镇的地盘,结果成了笑话。究其原因,汉国诸侯都是宗室,诸子分
别继承,谁都无话可说。可唐国藩镇的节度使们全是军阀,一旦军阀失势或者身
死,立刻会出现新的军阀,能平安转移权力的都是少数。
李药师站起身,“你去见玉环,提老夫的名字便是。”
“多谢卫公。”程宗扬终于放下心来,又连忙道:“我还有一事,还请卫公
帮忙。”
“哦?”
◇ ◇ ◇
从李药师所住的小院出来,高智商刚逛了一圈,跑过来兴冲冲地说道:“师
傅!这地方挺大啊,我听他们说,天策府在终南山麓还有一大片营地,用来训练
骑兵战车什么的。”
程宗扬笑眯眯道:“你觉得这地方还可以?”
“当然可以了!”
“那正好,我刚才专门拜托卫公,也给你报了个名。”
高智商瞪大眼睛,“啥?”
“走卫公的门路可不容易,师傅我可是求了半天,花费了老大的人情。”程
宗扬拍了拍高智商的肩膀,“你可要好好学啊。”
高智商眼巴巴道:“师傅,你可不能为了我,欠他们人情啊。”
“不怕,欠了就欠了,将来还上就是。”
“师傅!”高智商抱住他的腿,“你这么正直的人!怎么能为了我这个废物
点心跟别人一样找门路,托关系啊?有失你的身份啊,师傅!”
程宗扬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徒儿啊,只要你能出人头地,师傅这点面子
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我……”
程宗扬五指张开,扣住他的脑壳,温言道:“机会难得啊。”
高智商一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