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谁,施梦萦大致能猜得出来,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烦躁。
果然,又是那个六十来岁的姓董的房东。施梦萦私下里一直称呼他董老头。
当初沈惜出面签合同时,言明是帮朋友租房。房东本觉得签合同的人和实际租客不是同一个人,多少有些麻烦,还有些不乐意。但在见到施梦萦本人,查看了她的身份证以后,也没多说什么。一个单身女孩,也惹不出什么麻烦,而沈惜又从不拖欠租金,房东要做的其实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把收据送过来。
施梦萦很不喜欢董老头,身上带着十足的农民气,烟味又重,眼神时不时还透着些猥琐和古怪。
偏偏董老头总是过来串门,十天半个月就会溜达上来。他和施梦萦住同一个小区,就在斜对面一幢楼的四楼,站在阳台上都能看到他家窗户。所以只要他想来,抬腿就到了。他频繁来访倒也是有理由的,据说上一个租客很不爱惜房子,墙面啊水管啊都被弄坏过,所以董老头吸取了教训,现在时不时要来查看一下。
施梦萦虽然有些不胜其烦,可毕竟是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他说得又不是全不在理,只能忍了。
今天这老头又来了,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每个房间都进去看看,还碎碎叨叨地说着些老生常谈的话。
施梦萦脑子发沉,咽喉发苦,陪着他瞎转,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这老头身上。等她发现董老头走进了前几次很少进的卧室时,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想起床上堆着的东西,施梦萦的脸腾一下红了,赶紧追了进去。昨晚洗澡下换了内衣,今天早晨出门前,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堆内裤、胸罩,找了套合适的穿上,因为急着去上班,就没收拾,这些私密的内衣现在可都散放在床上呢!
不过,董老头好像没注意到床上这些东西,简单看了看,又回到了客厅。
他不着急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施梦萦聊了会天。可能是来过好几次,自以为已经是熟人了;又或者是天生好打听,没有隐私的概念,他问的都是些比较私密的问题,比如施梦萦和帮她租房子的小伙子之间是什么关系之类的。还问她除了这套房子以外,每个月还能再拿多少?小伙子一个月来几次?
很多问题,施梦萦甚至都听不太懂,她也懒得去想,随口应付。
总算等他看够了又问够了,慢腾腾地出门走了。施梦萦看了眼挂钟,这老头在屋子里磨蹭了足足半个小时。她苦笑着去厨房烧水,都快要渴死了。
此刻,在丽桥区名韵家园小区的某幢别墅里,沈惋正试着把女儿从弟弟身上拽开。
“不要!我还要听舅舅讲故事!”秦一诺撅着嘴,死死扒着沈惜的胳膊,誓不服从让她回房间的命令。
从过去的经验来判断,舅舅肯定会帮自己说话。妈妈呢,最听舅舅的话。那不就等于是听自己的话了吗?所以在这个家里,只要抱紧舅舅的大腿就对了。对刚满四岁的秦一诺而言,她还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只要知道,对妈妈来说,舅舅讲话,比爸爸还管用,就够了。
沈惜无奈,抬眼瞧着姐姐。沈惋撇撇嘴,使了个眼色,松开女儿,朝楼下走去。
沈惜换上满脸宠溺的笑容,开始忽悠小家伙,争取能把她早些哄回房间。
两天前,丁慕真飞回首尔。沈惜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她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作为朋友,目前这个阶段他能做的事,也就是这些了。只能期盼小师妹一切顺利。
因为有些挂心丁慕真,所以过去这两天,沈惜都有些情绪低落。
今天是周末,姐姐让他过来吃饭。姐夫秦子晖另有应酬,听说是和几个大学时的学弟学妹聚会。所以,这顿饭沈惜是陪着姐姐和外甥女大小两位美女一块吃的。吃完饭,他就陪着诺诺上楼,坐在起居室的落地窗边,讲那个已经欠了两个多月的故事的后半部分。直到沈惋收拾完厨房上楼,才差不多讲完。
沈惋让女儿回房间自己去玩。最近这段时间,姐弟俩一直没太多时间相处,她也想在今天和弟弟好好聊一聊。可诺诺偏偏闹着不走。
小家伙黏舅舅,也不算坏事,总不能为这个对她发脾气,于是沈惋只能寄希望于弟弟来搞定女儿。
到厨房切了个火龙果,又冲了杯柚子茶,沈惋端着托盘再次上楼,正好看到沈惜从诺诺的房间走出来。小家伙已经被他乖乖哄回房间。
“唉!还是你有办法。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我女儿,还是你女儿!”
“嘿嘿嘿……”沈惜得意地笑,毫无仪态地斜靠到沙发上。
“下周四爷爷要做寿,二伯安排好了酒店,我们家四个一起过去哈?”
“嗯……”每年都是这样安排,沈惜当然没有意见。他随手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突然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耶?今年爷爷大寿的日子正好是七夕啊,哈哈,有意思!”
“是吗?七夕啊?你有一起过的对象吗?”沈惋白了他一眼。说起这个她就有气。
沈惜撇撇嘴,不说话了。
“对了。爷爷做寿那天,肯定会碰到二哥。提到他,我就想起晓寒。她现在怎么样了?确定要和周旻离婚吗?”
“嗯。她是决心要离的。好像是已经谈好了。但在女儿归谁这事上呛住了。”沈惜没等沈惋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