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连星嘟囔着描绘着那一大桌的菜肴,“真是每逢佳节胖三斤。”
就听那端他低笑一声,声音压制着,微哑。光是笑着什么都不说,都足够撩拨人心。
连星一直到初二晚上十点多才到家,洗了澡正擦着头发,接到苏木白的电话。
她扔了毛巾就去接电话,听到他那边有呼呼的风声,嗓音也透着一股清冷:“回来了?来楼下右侧拐角找我。”
就是年二十九他们见面的那个隐蔽小角落。
连星答应着,挂了电话隐隐有些期待,又紧张,站在衣柜前思来想去,再低眉瞅一眼自己身上厚厚的睡衣,来不及了,扯件外套披上就下楼。
那个地方属于视线的盲区,没路灯,黑乎乎的,苏木白亮了手机灯,让她可以遥遥看到自己。
她老远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修长的身子靠在墙边,待走近了,发现他还戴着帽子。
又一阵冷风吹过的时候,她终于走到他面前,看到那帽檐下被盖住的晶晶发亮的眼睛。
他今天穿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剪裁利落简约,衣摆很长,垂到膝盖下面,更显得他身材修长笔直。
连星揪着自己睡衣衣摆,不由得懊恼起来,早知道应该好好换件衣服的,这么睡衣套外套,头发凌乱,活生生像一个哺乳期妇女,有点不敢靠近他。
看苏木白皱了眉,心里懊悔的感觉更甚。
看她迟迟不过来,苏木白伸手将她拽到面前,将自己的毛线帽子摘下来,扣到她头上,“怎么不吹干了头发再来?”
来不及……
连星不语,看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出两张覆在她的发尾上,握紧了吸干那上面不断乱滴的水,眼睛里的责备意味更浓,“说了多少次了,洗完澡要吹头发。吹了冷风很容易感冒。”
还是一贯的家长作风,连星低头认错,“哦。”
他又伸手去口袋里掏,拿出两个红包,递到她手上,“这个是你干爸干妈给的压岁钱,这个是我的。”
连星摸着那另一个红包沉甸甸的,咋舌,他到底放了多少钱进去?
苏木白微侧着头问她:“除夕那天怎么走那么急,压岁钱都忘记拿。”
连星:“……”你知道我为什么走这么急。
两人的目光碰上,她想起那晚浅尝辄止的一吻,视线略过他微抿的嘴唇,立即低了头。
耳朵发热。
听到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和她想到了同样的画面。
冷场了,两个人一个看左边,一个扭右边,没有人说话。
片刻,苏木白直起身子,从身侧拎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
连星从他手里接过来借着光去看,发现那是一袋子冷烟花,小冲天炮之类的东西,喜欢的不得了。
以前过年的时候经常一起放,后来他出道,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就再也没给她买过。
连星摊开两手到他面前,“打火机。”
他去口袋里找,捏在手里了又放回去,“回家睡觉,明天再放。”
可是明天他就走了,自己一个人放有什么意思,连星不依不饶。
又一阵冷风吹来,苏木白揉了揉她潮湿的头发,态度坚决:“回家了。”
连星后悔地肠子直打结,早知道就吹了头发再下来。
苏木白轻叹口气,找到她的手指,牵上去,拉了她就走:“回家了。”
初三上午有工作,苏木白赶早上七点的飞机走。
连星昨晚睡前不停发微信过去申请去送他,闹了好久他也没许。太早了,想让她多睡会。
五点多,他拖着行李箱开门,在门口和爸妈告别,工作人员的车已经等在楼下。
黄素琴拍着儿子的肩满脸不舍,不住地嘱咐他要多吃多休息,不要因为怕胖节食,胖了上镜也好看。
苏木白哭笑不得:“妈,我真没节食。”工作强度那么大,吃再多都胖不起来,更何况从小就不是易胖体质。
说话间,对面的防盗门吱呀推开一条小缝,苏木白回头,对上连星滴溜溜的黑眼珠。
他皱眉,眼里的意思很明确:不是说了不让你送?
干爸干妈都在,连星才不怕他,飞快皱下鼻子从门缝里钻出来,完全不知情般:“哥,你要走了啊?这么早?”
苏木白从鼻孔里轻哼一声,立即被黄素琴在肩膀上捣了一拳,“你妹妹和你说话呢。”又转向连星:“星星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上厕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
黄素琴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
楼下打了电话来催,苏木白挂断,拉着箱子到电梯口,对身后的三人点头:“走了。”
推箱子,进电梯。
“等等,”电梯门将要关上的一刻,连星冲进去,“哥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事忘了问你。”
苏爸苏妈见怪不怪,转身打算进门回家。
连星回头飞快瞄一眼,趁着他们回头,踮起脚尖凑到面前微俯了身子的人脸前,“啾”一下对着唇角就是一口。
在对方眼中惊讶未消之时,她压低声音,窃窃问:“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那天不是半夜赶回来的吗?怎么会看到物业贴在我家门前的通知呢?”
苏木白一顿,淡淡答:“凑巧。”
揉揉她的头发,将她送出电梯,按了关门键。
门外小姑娘不甘的小脸渐渐消失,他摸着尚有她余温的唇角,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