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格裡戈裡家的伊戈鲁什卡和他的妹妹杜尼娅。
虽然尚且春寒料峭,早间冷冽的晨风不时让翻耕土地的农民裹紧皮袍,但这
两个天生浑身火热的孩子却完全不以为意,他们就这样兴高采烈地把在漫长冬季
的室内中捂得白花花的身子完全暴露给清新湿润的春风、清澈冰凉的溪水和暖意
融融的阳光,向两隻小兽一样叫嚷除了表达纯然的欣快之外毫无意义的尖啸,一
声接着一声。
当我穿着暖和的羔羊皮小坎肩,和瓦莲卡一起出门踏青时,经常会看见黑油
油的新翻土地中央,四瓣儿显眼的小白屁股晃来晃去。
瓦莲卡相当喜欢这对同她一样野性十足的兄妹。
她走过去,伸出两隻有力的胳膊,把正在四处乱跑,将刚刚迁徙来的一群群
鶺鴒惊吓得四处飞窜的两个孩子的揪过来。
细细把他俩白嫩嫩、热乎乎的肉蛋身子摸了个遍,将他们满身的泥土粒儿搓
乾淨。
「哎呀哎呀,真是暖和地烫手呢,托利亚,快把手伸过来……」
托利亚拽过我的两隻凉手,一下子分别塞进伊戈鲁什卡和杜尼娅的胯下,他
俩同时一个激灵把腿夹得紧紧的,我的两隻手便在滑熘熘、暖烘烘的股间捂热了。
有时瓦莲卡坐在一棵树桩上,把咯咯笑个不停的杜尼娅搁在膝头,分开小姑
娘的肉乎乎的两条小腿,仔细看看当中那条粉嫩的缝隙,「真是的,光着屁股就
在泥地上随便坐,髒东西都鑽到屁股眼和小缝缝裡去啦。」
把兄妹俩弄乾淨之后,瓦莲卡会允许我这个家裡的小少爷和这两个农家野孩
子一起疯玩。
到春意盎然的四月末,在阳光灿烂的午后,瓦莲卡甚至允许我脱掉呢外套和
衬衣,和兄妹俩一起光熘熘地下到冰凉的浅溪裡相互泼水打闹。
五月份丰沛的雨水伴随着剧烈的电闪雷鸣来临了,当我躺在母亲香软的怀裡
来瑟瑟发抖,躲避自天空惊吓时,往往在雷声的间隙听到屋外的田野裡远远传来
的儿童嬉闹声。
等到云收雨住,母亲给我穿上高筒靴,带我乘车外出呼吸雨后的湿润空气,
往往会看到刺破云层的阳光映在两条纠缠在一起,在烂泥地裡扭来扭曲的小身子
身上。
当母亲为之侧目,尚未弄清那是什么种类的生物时,两个强壮过人,被雨淋
得透湿的庄稼汉走过来,手握农具,其中的一个小伙子还拎着一个木桶,那就是
在刚刚在雨中掘开田垄,排干积水的老格裡戈裡和他的长子瓦季姆。
「对不住了,夫人,少爷,」
一脸黑色大鬍子的格裡戈裡一手扶着铁镐,一手摘下破草帽举在胸口处,「
家裡的两个野东西怕是把您吓倒了。」
他向瓦季姆使个眼色,后者立即把一大桶刚从灌溉渠裡舀出的浑水兜头浇在
烂泥中扑腾的孩子身上。
两声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之后,伊戈鲁什卡和杜尼娅那已经在春日暖阳下
晒成小麦色的身子才从满身泥浆裡剥出来。
母亲被逗得浅笑盈盈,「令郎和令爱的健康和无邪是多么令人羡慕啊。」
她说。
到了炎热的夏天,兄妹俩更加肆无忌惮地成天赤裸着,浑身被晒得黢黑,有
时我也会和他们一块儿,在村南林间阴凉的池塘裡泡上一整天,鑽过到彼得洛维
奇家的篱笆,葡萄园裡偷葡萄吃。
但是像他们那样双双光着屁股,在人流息壤的市集上招摇过市,我的已经萌
生的羞耻心是不允许的。
而他们甚至连跟着母亲菲奥克拉到县城的大街上售卖自家织的花边时,都不
耻于将生活在乐园之外的人类都知道要遮严实的部位暴露在在大庭广众之下,那
怕身边就有一堆精緻的布片,好像生怕那些陌生的县城居民不知道他们一个是男
孩、一个是女孩似的。
直到九月将近,白桦树的绿叶被风吹黄,他们俩赤裸裸的身影在田间渐渐见
得少了,很多时候人们只能看见一个新堆的稻草裡露出一个黑髮的小脑袋和另一
个梳着辫子的金色小脑袋,有时我也去和他们一起在草垛裡打滚摔角。
杜尼娅最喜欢的游戏就是在伊戈鲁什卡的屁股缝裡塞上一把稻草,自己爬上
哥哥光熘熘的背上骑马玩儿,伊戈鲁什卡可以嘶叫着,用手掌和双膝从田间一隻
爬回家裡。
等到狂风大作的十一月,场大雪降下,兄妹俩才彻底没了踪影。
漫长的冬季是父亲集中精力教授我课业的时节,虽然自然与文艺的妙处足以
引人入胜,但寒冷阴沉的天气还是令我陷入忧鬱,思念起格裡戈裡家的孩子。
感谢上帝对我的勤奋的奖赏,偶尔的重聚还是有的。
有那么一两个无风的冬夜,当我和瓦莲卡照常在热气蒸腾澡堂裡洗浴时,屋
外传来小脚丫踩在雪地上的咔嚓咔嚓声,澡堂门被轻轻叩响了,「托利亚,瓦莲
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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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是脆生生的呼唤。
我大喜过望,从瓦莲卡暖和的怀裡跳出来打开们,两条光熘熘的身子就像兔
子一样鑽进澡堂。
伊戈鲁什卡和杜尼娅刚在雪地裡打过滚,全是红扑扑的,沾着一层晶莹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