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容嬷嬷这样一番劝告,她所有的理智,差不多都收了回来。
很快,那崩溃的状若癫狂的样子就消弭的了无痕迹了,瞬息间,她又是那个端庄淑慧的宰相夫人。
“对不起啊五妹妹……”
朝霞接过容嬷嬷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歉然的对薄云惜笑了笑,“嫂嫂真是糊涂了,妹妹回门,愿该是件高兴的事儿。这歌弟的白事本就冲了妹妹的喜气,嫂子非但不愧疚,还不知轻重的一直在妹妹面前提起这些晦气,当真是……”
“好了嫂嫂,快别说了,我们都是自家的妯娌,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薄云惜冷眼将朝霞这对主仆的互动看在眼里,面上却埋怨的娇嗔了朝霞一眼。
她还将朝霞紧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拿下,亲昵的放到了自己的手心里紧握,“舅哥哥的事情,云惜也是十分的难过,可是比起难过,云惜更以为,得化悲愤为力量,才是正经……”
云朵出了随云院,径直就去了薄家的前院大门。
但是这一次薄家大门前空空如也,除了守在门前的几个护卫,根本就没有旁人。
云朵怕有遗漏,还是忍不住前去问门房小厮,问他有没有人前来找过自己。
小厮回答没有,这让云朵有些失望。
原本还想再上东宫去催一催的,不想,却见前院的那些奴才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炸开了锅的样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由于前院的奴才们都是可以随时跟着主子出去的,或是接到主子指令,出去办事,或者做些买办什么的,所以接触外面就比较多。
自然而然,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就会比后院那些下人要快要新鲜的许多。
心头挂念弟弟的云朵本不想理会,原想就这么出府去,去东宫里再催催某太子。
可是前院的奴才们很激动,讨论的声音很大,她就算隔得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京城闹瘟疫了,开始爆发瘟疫了!”
“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有误!”
“外面都已经传开啦,什么摊子店铺都给收了关了,大街上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啊,就怕碰到有瘟疫的,然后受到感染呐——”
“啊,那该怎么办啊,相爷去上早朝了,也不知道听说了没有——”
“相爷又不是大夫,这跟相爷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啊!”
“你这真是猪脑子,这外面的大夫能跟宫里边儿的太医比吗?相爷这要是上报上去,皇帝必然会让御医着手赶快研制出能治瘟疫的救命药,到时我们还需提心吊胆吗!”
“说的是,你说的是啊……”
“瘟疫?”听到这的薄云朵,眉尖徐徐蹙了起来,“怎么会突然出这种事,难道御医迟迟不来,就是被这件事给绊住了脚么……”
想到这,云朵神色一凛,赶紧朝薄家大门疾步而去。
消息并没有立刻传开,薄家大门还没有被门禁,云朵趁机离开了薄家。
出了薄家范围,来到喧闹的大街上后,赫然映入云朵眼帘的,是与平日完全截然不同的京都街道。
再也找不出曾经的半点繁华,只有败落,只有萧瑟。
再加上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铅云重重,闪电穿梭在云层里,偶有雷鸣阵阵响彻云霄。
有这般的糟糕天气映衬下,整条街道看起来,就像刚经过盗匪洗劫过的荒城。
见过比这更残酷更萧瑟的真正荒城的云朵,其实在平日里见到这样的场景,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和想法。
可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头总是突突的直跳,好像,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这样心头压抑了一路,来到了东宫。
今朝还真是处处都比不得平日,以前的东宫门前总是有无数的莺莺燕燕热闹非凡。
而今天的东宫大门前,竟是冷清凄凉的很,连守门的侍卫也都不在了,只剩下那扇巍峨的朱漆大门,孤单单的在那紧闭着。
许是心情压抑的关系,还是其它。
云朵见到这幅情景,心头忍不住跳了跳,登时毫不犹豫的一个翻身,就一跃上了东宫的城墙,跳进了东宫的前院。
没想到双脚刚一落地,几十杆长枪的尖利银枪头,赫然全部对准了她。
云朵先是一愣,继而,竟蓦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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