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个人之外好像其余的三人都跟后面匈奴仪仗里的人长的有些不同,一个人发色全黑,但五官有如匈奴人一般深邃。一个人瞳色和匈奴人不太相似,其他人一应的蓝色瞳孔,而他却又是褐色瞳仁。而还有一个人发色微微偏红,瞳色却是偏绿色的。
这下可缩小范围了。葶苈想着,至少那个穿着厚实的人可以排除了。在葶苈想来,久闻匈奴人性格刚烈,那两个间谍,既然愿意为间,那必然不会是纯种的匈奴人,混血的概率更大,所以一定是和其他的匈奴人长的有些不一样的。
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看起来像是一位力士,比一般的匈奴人还高出一个头,那胳膊几乎比葶苈的两个腿加起来还粗,最让人觉得胆寒的,是他的左手上尽然是缠着一条铁链作为装饰,而那条铁链上还缀着一些像是牛羊腿骨一样的东西,看起来蛮荒可怖。
第三辆马车上没有人下来。到了宾道之后便又朝上林苑的方向走了。
“吾尊大汉腾格里孤儿毒之命,迎接友邦来使虚连提当户、呼掖当户、乌洛兰当户、丘林当户前来观礼大祭。”大鸿胪走到马车前,做了一礼,看起来颇为诡异,应该是匈奴礼,只见那黑发模样的匈奴人还了一个拱手礼貌似像带头的,而大鸿胪的称呼顺序也是有讲究的这个想必就是虚连提当户,不过他的汉语有点蹩脚:“吾等奉匈奴天子命,前来拜谒天朝上国,愿大汉天子长乐未央,万岁无极。两国缔结兄弟,时代相合。”
话音刚落,只见大师署官员长剑一指,四方仪仗齐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末了又是整齐划一的跺戈而吼:“呵!呵!呵!”
辛丹绿棋起,由大鼓鼓点渐响,太乐令作《四海聚》。
此时大鸿胪做了一个手势道:“请——”匈奴的仪仗和那名力士退到宾道一旁,由大鸿胪带头汉官,葶苈居次,在左手边列为一排,而匈奴由虚连提当户带头,那个厚衣当户居次,红发当户第三,褐眼当户第四。
大家互相致礼,葶苈与那厚衣当户致礼时,那当户说道:“吾姓呼掖。”
“在下王葶苈。”
突然那呼掖当户鼻子抽动了一下,款款道,言语中颇为有些挑衅之意,但汉语却颇为流利:“久闻汉人男子多爱装饰,通体薜荔香气,弱如女子,不知汉人兵士可是如此?”
此言分明是在嘲笑大汉国弱葶苈一笑而道,:“吾朝开化文明,人人以礼为美,装饰只为敬重。国力悬殊,贵国的装饰必然只能在必需品上,而我朝可以到方方面面。即便爱美,但从我武帝起,仿佛贵国就未曾有过大胜呢,岂非全身羊膻的匈奴勇士不若女子?”
那呼掖也是一笑不动声色道:“《孙子》云胜败兵家常事。女子有女子之狡诈,男子有男子之坦荡,贵朝战场上诡计多端,岂非有违坦荡?”
“智胜于力,《孙子》也云兵不厌诈,当户莫非漏看了?”
说着两人纷纷笑着还礼,跟随着己方的带头人走上了宾道。款步而至祭台之前,双方交换了国书,由东方聆将官牒加印,命内宦程于匈奴使者。
其余各人则列队宾道等待着祭祀。
此时辛丹白棋举起,礼乐毕。大师署官员抬剑一指,又是仪仗一阵齐呼。
“久闻汉男子中有男子去势成宦,昔日更有著《史记》的司马迁也为去势男子,结果还颇受推崇,不知是和缘故?”
“既然当户看《史记》应知何为卧薪尝胆,太史公身受其害却依然毅力大成,让后事有史可鉴,这样的伟绩可是那些徒有势,却无一书的国度可比?而我朝男子众多,各有天命归所,天子治下人人得有事业,所谓男子成宦,是为守礼而敬业,又哪里是那些只能跟着天意追着水草到处奔波经常挨饿的国度能懂的呢?”葶苈言语中也是丝毫不让,对眼前这个言里藏刀的当户已经是恶心至极。
“守礼?那不知道王大人今日的穿着更甚于大鸿胪,是不是也是如你所言守礼知行啊?久闻贵国天子…对年轻俊俏的男子颇为重用,不分昼夜,大人年少有为,是否为此啊?”
此话一出,葶苈颇为愤怒一语三关之下从上到下,从眼前到殿上骂了个遍,还暗指皇帝的喜好。不过当即收敛心神:“那当然是礼,我朝待什么人用什么礼。今日大人穿着朴素而命我穿着华丽,是因为听说宁胡阏氏出塞之后,曾因头领故去请求还朝,理由是不忍伦常混乱弟嫂通房,不过现在已然改嫁给当日匈奴天子的兄弟子孙,仿佛已经是第二次了吧。所以贵国无伦常尊卑,我朝只能如俗待之。”
一番话也是把对方从上到下骂了个遍,怕对方听不懂,特地把“苟且”二字换成了更为粗俗的“通房”二字。
“噗。”虽然二人说话声音小,但是离祭坛也是很近的,所以对话尽入大鸿胪和虚连提当户之耳,虚连提汉语不精,所以不是特别明白,而大鸿胪却没忍住,噗了一口笑气出来。
两人久久没有再对话,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而后就到了葶苈最关心的部分——祭祀。因为在祭祀的时候会合手祝祷,那时候便能一观究竟谁才是那个反甲之人。
只见太常上台主祷,众人下跪,匈奴人单膝跪地,葶苈仔细的盯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