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睁开眼睛,赫连淳的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凸显了几分阴郁。
“单凭一张照片,证明不了什么。”赫连淳微微敛目,他太了解苏伶歌。单是一张照片,一件他们谁人都参与的事件,他确实没有足够的理由去为自己证明什么。眸子一沉,“我们需要掌控的更多!”
赫连淳重新靠近椅子上,闭上眼睛,暗自思索。墙上的时钟,在无声浮动的空气里,一下一下沉稳走动。半晌,赫连淳抬起头,目光落在阿四身上,“阿四,去看看陆芷凝那边的状况!”
阿四不疑有他,领了命令转身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战穆敛跟赫连淳两个人,室内难得的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站穆敛人如其名,为人内敛,做事懂分寸。重要的是,他比阿四聪明,懂得如何来看破自己主人的心思。眼见时间缓缓走过,赫连淳却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战穆脸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自己主子好久。
半晌,脚步往前一迈。
“总裁,是有什么决定吗?”
赫连淳在战穆敛的话尾睁开眼睛,细细沉思了一阵子,伸手点了一支烟。
“我需要从陆芷凝那里得到更为有力的证据,苏妙歌的死,虽然不是她亲手所作,我们抓不到什么把柄。但我这替罪羊,做的时间,也确实有些长了”说话间,赫连淳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对面的战穆敛。
“我要得到陆芷凝自白的录音!”
跟当时让苏伶歌相信自己父母确实是陆芷凝害死的一般,他也要用同样的的方式,让苏伶歌相信。虽不是直接,但她姐姐苏妙歌,确实是因为见了陆芷凝之后,才选择自杀轻生。
虽然有些难度,但这无疑就是最好的方式。
战穆敛瞬间了悟,微微点头,“我这就去想办法,”答应着,转身还没走,身后的赫连淳就否定了他的想法,“不是你!”
任是战穆敛心思细腻,此刻也是看不出赫连淳内心里真正的想法,“总裁?”
青灰色的烟雾,将赫连淳的脸无声地模糊了几分。隐隐地,战穆敛透过青灰色的烟雾,看到了自己总裁眼睛里的那一抹嘲弄,“穆敛,你们都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要去,也该是我去!”
说完赫连淳自己笑了,男人的笑声幽幽,却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就是他赫连淳自己,有时候也未必是一只疯狗的对手呐!
有时候啊,男人再狠,也狠不过女人。
“总裁?”
战穆敛自知自己主子的脾气,做了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战穆敛只得往前一步。明白赫连淳前一刻是故意支开阿四,这一刻是对他有话交代。
“总裁,是不是,有事交代?”
男人的双手撑在椅子上,椅子发出声响,赫连淳已经稳稳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书房里厚重的窗帘被拉开,有略微刺眼的光线一瞬间在透明的玻璃上跳跃进来。
有纷纷扬扬调皮的微尘,从被拉开的窗帘上落下来。映着正午的阳光,在赫连淳的面前,舞者般轻盈跳跃。
战穆敛站在距离赫连淳不远的地方,迟迟等不到他开口说话,不由得轻声开口试探。
“总裁?”
依然没有人回答。
战穆敛皱了皱眉头,不由得往前几步。
直到自己站在赫连淳的身边,战穆敛这才知道,他家主子并非神游。
赫连淳微微眯着眼睛,在正午略微有些刺眼的阳光里向下看去。
一个女人,在自己视线正前方的花园里晒太阳。
她靠坐在长椅上,微微闭上眼睛,下巴以四十五度角抬高。那样的距离不短,但是赫连淳却诡异般地,觉得自己可以在那一刻看清楚女人脖颈上细致的脉络。看清楚她在阳光下,额头和鼻尖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有些情不自禁的,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上游走,像是往日里每次触碰那女人绸缎般的肌肤一般,眷恋不已。
那一刻的苏伶歌,安静而干净。
天使一样。
女人的身边窝着一只猫儿,雪白雪白的呜咪。似乎是受够了自己被冷落的时光,一个跳跃爬上了她的双腿。
她也不恼,任由呜咪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男人的指尖微凉,心头蓦然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赫连淳忽然就笑了,笑意堪凉。
“穆敛”
赫连淳忽然开口,话里无声无息地流淌出一股子悲凉,“你曾经爱过一个女人,没心没肺的女人吗?”
战穆敛站在一边,沉默着不回答。
“你有试过。你爱一个女人,你在她心里的地位,有时候居然还比不上一只猫。不管你怎么对她好,怎么放纵宠溺,你都捂不热她的心。她想着的,是如何让你痛苦,让你生不如死,让你一命呜呼。呵——可真是没良心!”
赫连淳自顾自地笑了,“那个可悲的男人,可不就是我嘛!”
安静而阳光充足的正午,光线明亮的书房里。只有男人自嘲般的笑声,在越渐被放大。
战穆敛似乎是被这一辈子不曾见过的赫连淳给吓住了,也似乎是被赫连淳那一股悲伤的情绪感染了。男人只觉得难过,顿时觉得爱情最是伤人。抿了抿唇,好半晌,战穆敛才低声开口。
“总裁,苏小姐只是不明真相。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换来一声赫连淳的嗤笑,“是吗?”男人幽幽叹息,“但愿,不会太晚”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