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家的人?哈哈,我正是湖广陆氏,我们这趟前往上海出海,离松江不过百里之遥,正可载二位一程。既然是徐家之人,那就更没问题了,二位请。”
男子将他们让上船来,请入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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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家船如画舫一般,在船面上尾舱还建有两层阁楼,雕栏玉饰,显得很是华贵。
舱内装点得甚是雅致,屏风隔栏,桌椅俱全。三人分宾主坐定,那男子吩咐船上伺候的丫鬟摆上香茗,一番见礼后,三人才开始闲聊起来。
二人互通了姓名,那男子来自湖广陆氏,堪堪而立之年。是当代陆家家主之侄,名叫陆秉青,字伦观,算起来正和徐纶同辈。负责陆家与琉球、朝鲜、日本诸国的海外贸易,这趟正是押运一些土产、丝绸、茶饼等货物去南洋诸国贸易,顺便处理一些家族事务。
二人渐渐熟络起来,不知不觉地开始谈论些天下大势。
“哦?徐公子居然是当朝徐阁老之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想不到徐公子小小年纪就已是功名在身,只是轻弃科举正途,殊为可惜啊。”
“陆世兄此言差矣,今日之天下,早已今非昔比。武王早已言明,儒学经义只是百艺之一,当今世界,亦非只我大明天朝一国,西番列国皆已磨拳擦掌,远航争霸,所依仗者,自然科学是也。若我天朝之民再不觉醒自知,不久将落于众国之末也。明日之大明,必将是百花齐放,文理共治之天下。”
“我弃文从理,便是想顺应天下局势之变,为大明之兴盛尽一份心力,为我世家子弟做一个表率。”徐纶斩钉截铁地说道。
……
娖姐姐在一旁默默听着,暗暗点头,之前没发现,没想到小纶纶还是个胸中有沟壑,心怀天下的好男儿呢。嘻嘻,他谈论国事的时候严肃的样子真好看,和他老爹真像。
也难怪陆秉青那样子说,虽然武王一党自执政以来便不遗余力宣传百科并行,但传统的力量岂是那么容易打破?学习自然科学的,大多还是那些穷人家子弟,而那种修路造船、治水建屋的工作,世家子弟大多是不屑于去学习的。
尤其是像徐纶这样已经有生员功名,却放弃了圣人之道的,更是异类。大概也只有他父亲这样本身作为武王一党魁首的,才会开明地同意他弃儒学而改入大学吧。
徐纶在谈话中也渐渐发现这个陆世兄也算是有些才学的人,只是大约由于年岁长了些,所以观念也很保守。
二人都说服不了对方,便闭口不谈这些价值观上的差异,转而聊起行走四方的见闻。
“不知如今去南洋诸国贸易,可还顺利么?小弟听说南海常有海盗出没,不知如今可还太平?”
“呵呵,贤弟有所不知。数年前武王亲自督造北洋、东海、南洋三大水师,分别负责朝鲜、日本、南洋诸国的靖海事宜,如今几伙大的海盗降的降,剿的剿,已经遇不到什么大的匪患了。”
“是吗?建水师之事我倒是有所耳闻,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平定了四海。”
徐纶暗暗吃惊,自明末天下大乱,东海倭寇、南海郑家、连北边朝鲜居然也有水盗趁火打劫,搅得四海不安。没想到几年工夫就被平定,心中对武王的手段更加钦佩不已。
想到武王与娖姐姐曾经有过的关系,也许今后迟早要和这样一个天下无双的人发生冲突,他有些心悸,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
娖姐姐感受到徐纶带着忧虑的视线,她愣了愣,还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怕什么,娖姐姐可是我的娘亲和……妈妈,她不会离我而去的,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徐纶收到了她的眼神,心中涌起豪情万丈。
这时候陆秉青开口道,“这么说来,贤弟是带着学院的任务回乡去的?不知这位小姐又是何人?”
绕了半天总算还是回到了娖姐姐身上……看着陆秉青那难以抑制的痴迷眼神,徐纶心中暗暗嘟囔道。
“她是……”该怎样介绍娖姐姐呢?说实话肯定不行,阁老之妻怎么做江湖女子打扮。
“我是他姐姐,随他一起回乡的。”娖姐姐大大方方地开口说道。
“是,正是家姊。”话已出口,徐纶也只能顺着说了。
“哦?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阁老有女啊?”
“这是我族姐。”徐纶随口解释了一句,暗想你也管的太宽了吧?
“那不知小姐该如何称呼啊?”陆秉青顺着话茬,干脆绕过徐纶直接问朱媺娖。
“叫我徐小姐就行了。”娖姐姐倒是不以为意,随意地挥挥手说道。
“呵呵。”陆秉青看他们“姐弟”二人都是一副带着些不耐烦的神色,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便止住了话头,开始随意地聊着些天南地北的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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