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腾雾的话,玉书眉头越皱越紧,而他的控诉还在继续。
“满洲皇帝看似给了汉人和满人同样做官、同样拥有权利的机会,但实际上呢?”腾雾恨恨道:“这不过就是打了个幌子罢了!”
“便说前次科举,满人中举人数几与汉人持平!可是,这个天下,满人才多少,汉人又有多少?若说这里头没有猫腻,哪个信呢?”
“便是不说舞弊,满人护着满人,便说满人的机会,他们要晋升,哪只科举一条路呢?他们能举荐、捐纳、世袭……机会多着呢!岂是汉人能比的?”
“另有,汉人便是做了官儿,有又何用?说是给了官身,看似有点权利,但实际上,清廷真正的权利中心根本没有汉人开口的地儿!”
“真正掌权的高阶官职,哪个不是满人正在担着的?官那满人是酒囊饭袋、贪婪成性、还是国贼禄蠹呢。汉人可以担着的职位,满人随随便便就能胜任,若是满人盘子里的东西,汉人连半分机会也无!”
“而且同样的巡抚,满人的巡抚愣是要比汉人的要高贵,比汉人的更有权。汉人的官儿,在朝廷里哪有什么地位可言?”
“汉官想说话,想提什么意见,那要再三思索了再说。不然说错了话,那可是全家掉脑袋!满人呢?别说顶撞皇帝、贪赃枉法了,便是那个‘欺君擅权’的鳌拜,又把他如何了?”
“那般罪大恶极的过错,就因为他是满人,他背后是满洲大族瓜尔佳氏,不过也就是被囚了而已,连脑袋都没砍呢!而瓜尔佳家族的人,还不是该当官当官、该选秀选秀,哪有半点妨碍?”
他说的这件事,玉书倒是知道的。毕竟是本朝的事儿,便是过了这么些年,还有人挂在嘴边呢。
她倒是从不曾想过这当中的门道,今儿这么一听,才发现,清朝皇帝确实对满洲官太过纵容。
怪道吏治越发坏了呢,犯罪成本这般低,那还有什么事这些满洲官不敢的呢?
“别说皇帝纵容满官,便说满官自身,他们哪个不是胆大包天,不拿汉人当人呢?”
“满官去剿匪,匪徒跑了,军-功没了,满官如何做得?他们砍了良民的脑袋,冒称匪徒,给自己晋升铺路!”
“满官去修河堤,河堤修没修成不论,可是,每次发大水,河堤必然会垮,百姓定要遭殃!”
“为什么这样?当然是没用真材实料,没花多少银子。那修河堤的银子都哪儿去了?当然是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满官去地方驻军,就可随意胁迫当地汉人成为自己的家奴,管他合法不合法,良民不良民。但是,事实上,就说法律,满人的法律都和汉人不同。同样的错,满人犯了,处罚必然会比汉人轻。”
“有这样的掌权者,这样的贵族阶层,汉人百姓又如何能够安乐?若非清廷皇帝纵容,满人又如何能够这般放肆!”
“别说还让爱新觉罗家掌权了,只要当权者还是个满人,汉人百姓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乐!”
“康熙每次南巡还都要舔着脸,宣扬自己的仁政,说什么爱民如子,体恤百姓,我呸!”
“扬州十日血还未干透,嘉定三屠的冤魂还未平息,这些畜生转身就挂上温柔仁慈的面具,出来充人了?好大的脸面!”
“其实说来说去,不过‘非我族类’这四字而已。在满洲皇帝和所有满洲人眼里,汉人是奴隶,通买卖,与牲畜无异。只有同样的满人,在他们眼里才是同样的人。”
“那些看似给了部分汉人和他们一样当人的机会,不过是为了麻痹汉人而已,安抚汉人,减弱满人人少带来的劣势而已。”
“而且,那些满洲当权者,看似强横,视汉人为贱民,肆意践踏,心里头何尝又不是惧怕汉人的?在他们心里,满汉从来就非一家,若非如此,戴梓又如何会被流放?”
听到这儿,玉书插了句话,“戴梓?”
腾雾看向她,认真道:“是的,戴梓。主子,您不关注朝堂,可能不了解戴梓是谁。”
“首先,他是个汉人;其次,他以翰林院侍讲入了南书房;最后,他制造了‘连珠铳’和‘子母炮’。”
这般一解释,玉书便了解了,这位应该就是汉人中的武器制造专家了。听这两个名字,也能知道,这火器应是很厉害的。
虽然对清朝历史没什么太多了解,玉书还是知道,清朝后期之所以被八国联军打破国门,就是因为军备不行,武器不硬。
用大刀弓箭和□□大炮对砍?那不是说笑话么?当然只有被打了个屁滚尿流的份儿。
可是,如果戴梓现在已制出了厉害的火器,那清朝后期又怎会如此?因为戴梓被流放了?
又一转念,玉书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这戴梓是因何流放的?”
腾雾答道:“明面上,是因为南书房里头的洋人南怀仁诬告,但实际上,不过是皇帝不容而已。”
“皇帝不容?”玉书一扬眉,“这话如何说的?”
“当朝是如何起家的?如何打下这如画江山的?靠的就是满人的骑射功夫!可是,戴梓却能造连珠火铳,能造字母炮!这两种火器,恰恰是满人引以为傲的骑射的克星!”
“主子,您想想,若是汉人手里这种武器多了,满人再靠什么坐稳江山?如此,皇帝又如何能容得下他?”
“流放戴梓,不正是证明了,当权者心里头的惧怕?他们坐在亿万汉人头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