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终于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个男人,这个外表总是一副圣人之相、高高在上而不可攀——说什么要“去人欲,存天理”的两袖清风贤能权臣——满嘴的“之乎者也”——实则——他就是一肚子“淫心色/欲”的大浪货、大骚包!
“行啊卢信良!行!你真行!”锦绣点着头,叉着腰。
就这样,卢信良把锦绣“关禁”起来。用他所谓的“强制性铁血手腕”,对方不屈服、不乖乖听话,他誓不罢休!
锦绣气得刚一开始是对着那房门又拍,又骂,又吼,又踢。她骂卢信良:“你这船底下放炮仗的死闷不吭声儿!——啊?——看来,我是有意让着你一步,你倒越发捏起鼻子唱起大戏来了!——你这一出一出,合着哑巴打算盘,嘴上不说,是打量着我锦绣土地爷爷头上好拉屎,神小好欺负是不是?!——”就那样,对着门外卢信良一阵破口大骂。而要说她的这些骂词,也是从她母亲那儿偷师学艺、偷偷学来的。当然,此话暂且不述。
锦绣就那样一直骂,一直拍。闹得口干舌燥,火从里起。终于,她骂着吼着,把门踢着拍着……
忽然,锦绣,却又笑了。
是很得意沾沾自喜的笑。
这也就是锦绣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卢信良,其实,他压根儿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大浪货”、“大骚包”!
她是想起那一天——她的丫头春儿,忽然红着脸羞羞答答来告诉她——卢信良,也就是她的姑爷,自从被锦绣的那件“肚兜”外加“肆意调戏”——回去之后——人,就不大对劲了!
至于哪里的不对劲,啧啧……
终于,锦绣也不做那些无畏的“动作”与“挣扎”了!
慢慢地抖了抖衣袖,娇娇娆娆,扭着细腰,一会儿,整整自己额前凌乱的、因拍门弄得参差不齐的刘海;一会儿,又闲闲适适掠了掠鬓边的海棠花钗环。
她坐下来,依旧不慌也不急、闲闲适适地,在那身后的斑竹屏风坐椅坐了。
手里,又掏出张软软香粉味甚浓的鲛绡帕子。
帕子,对着眼前空中两只手拉伸甩来甩去。
她说,声音四平八稳,优哉游哉地:“我说我的官人呐——嗯咳,卢大相爷——”
她又咳了一声,故意地,使坏地。“那欲/火难消的滋味儿——该是不太好受吧?”
卢信良大吃一惊。
锦绣又说,口里啧啧,俏模娇样地,“瞎,怎么就不早说呢?——我说卢大相爷,你要是早说,我这个做夫人的,自然的会帮你安排安排——虽说什么丽春院、春风阁的姑娘们本夫人认识得不多——但,看在我夫君需要的份儿上,妾身亲自帮你去跑一趟也是应该的!——你放心,毁不了你卢大圣人贤名的!那些姑娘们眼里——只要有银子,多给她们一点儿半点儿,自然是守口如瓶——再不济,你化个妆,蒙着个脸,再涂点白/粉——神不知,鬼不觉地——不是黑灯瞎火好办事儿吗?到时候,你只消把那灯一吹,啧啧——”
卢信良气得浑身都在哆嗦、颤抖。
“——恶妇!恶妇!”他的耳门子一阵嗡嗡乱响。好你个叶锦绣!好你个恶妇!……
就那样,锦绣不骄不躁、不怒不火、优哉游哉、气定神闲地,也不知这样嘴损舌毒地,对着门外的卢信良戏谑了多久。
她说:卢信良,其实你就是一个老鹅觅螺不作声的假老实、假道学,假圣人,每当午夜梦回,早把女人想疯了是吧?口里啧啧声不断,甚至,还极为轻佻下流地,又说:卢信良,每当你自己解决的时候,肯定是内心戏不少对吧?且痛苦彷徨又难受暴躁得紧是吧?——你书房里挂着的那张孔老夫人先贤圣人的画像,他在眼也不眨盯着你看呢!——卢信良,你说好意思吗你?!——要是朱熹那老不死的知道他传世爱徒这般无耻龌龊下流又淫/贱——啧啧……你说……
门外站着的那两个老嬷嬷像是实在听不下去了。
“——相、相爷,要说夫人再闹,这也是您们夫妻之间的事儿,老奴们站在这里……”
非常尴尬而识大体地,是要自请回避。
卢信良那天不知是在怎样的艰难隐忍中,才僵着身体绷直,端然极颤却又不发的。
锦绣后来不惜还把孔老夫子的那句——“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给搬了出来。
这话大意,是说孔夫子本人还没见过爱好美德象爱好美色一样的人。或是,无论是好德,还是不好德,都是好色的人。也就是说,天下的男人都好色!也亏得锦绣还知道这一句,也许,对孔老夫子的理解,也只有这一句她尚能认可。
“啧啧,你看呐!”
她说:“连你的先贤祖宗圣人都承认你们男人本性好色——所以卢信良,拉倒吧你,你个粪车掉轮子,你在我锦绣面前装什么腔、摆什么臭架子——”
然后,越说越得意,下巴高傲地抬起。
或许,没有这句还好!没有这句,那天的卢信良,也不至于真正的怒火中烧。
真正的被锦绣踩到了痛处。是的,真正的恼羞成怒!他怒了!
“好!”他极忍从胸口长长吁了一气,“‘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夫人,亏得你还会这么一句,不错不错,看来还真是孺子可教!——”一顿:“对!”他也死皮烂脸:“对,真对!夫人,你这话说得倒真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