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瑜绅从病房巡视一圈后,回到办公室。
他冲了一杯咖啡,关了空调,拉开办公室的窗户。
淡淡的月光皎洁如一层薄纱轻轻盖住墨蓝色的天空,在树下投射斑驳的影子。
孙瑜绅拿着咖啡靠在窗边,出神地眺望远方。
他想起昨晚。
纪莫指着他,问:“孙瑜绅,跟我结婚吗?”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很淡定。
“是真心的吗?”他问。
纪莫放下手,笑了笑,“好像不是。”
孙瑜绅也笑,笑意晦暗不明。
“这就是你刚才帮我解围的原因?”
纪莫耸肩,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孙瑜绅单手插兜,看着她,“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拒绝,还是同意?”
“不知道。男人太复杂,我玩不明白。”
“这两年,有继续找别的男人吗?”
“怎么可能,你都说了,我有病。我需要治病。”
这次,孙瑜绅低头笑了。
“等我消息,明天给你一个答复。”
“好。”
关于结婚,孙瑜绅有自己的想法。
以前,他觉得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一定要和心爱的那个人,可当他坚持了三年的爱情最后却被利益打败时,这个想法,彻底在他心里掀翻。
和任静分手那么久,他一直单着,也让身边很多人都误以为他是对任静念念不忘,甚至,连任静自己都这么想。
这几年孙瑜绅遇到过不少还算合适的人,尤其是在国外,常常会遇到让他备受诱惑的女人,有时候连孙瑜绅都想,要不他就干脆娶一个洋妞回家得了,但最后,他都无作为。
不是不好,只是不够喜欢。
其实人很奇怪,遇到不完美的会期盼更好的,更好的来了,又没那股劲了。
单身会成为一种习惯。
亦或是,他心里早有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一个能装又能作的女人。
孙瑜绅想起前几天任静给他发的信息。
对于和任静的过去,他本能地选择保密。
无论感情的结果如何,都不能连累家人。
舅舅一家人孙瑜绅是知道的,他们因为自家的优越本身对待别人就不能一视同仁,任静家里又是普通家庭,再加上表哥有很强的男子主义,一旦知道任静是他的前女友,就算任静现在怀孕,孙瑜绅都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另外,任静的作为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想法。
孙瑜绅担心过任静是不是真的有所图,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很本分地在担任妻子的角色,舅舅和婶婶那边都对任静一致好评,连丁华荣都常常在孙瑜绅面前表扬她,所以,孙瑜绅没必要多此一举。
毕竟,两个人曾经相爱过,所以无论从哪一点出发,孙瑜绅都选择保守这个秘密。
喝了一口咖啡,浓郁的香气在口中回味。
他放下杯子。
关于纪莫......
他不自觉地又想笑。
那个女人总是做一些让他出乎意料的举动。
突然响起的电话打破他的思绪,孙瑜绅敛了笑,拿出电话。
屏幕上名字下配的照片,还是两年前没分手时孙瑜绅拍的一张合影。
来电显示——任静。
因为时间过晚再加上孙瑜绅还在值班,所以任静是直接来到他的办公室。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裙子,长发整整齐齐披散在肩上,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起路来并不是很方便。
“坐吧。”孙瑜绅淡淡地说。
“不妨碍你工作吗?”
孙瑜绅摇头,又指了下椅子,他则是坐在她对面,两人之间隔了不近的距离。
任静看着他,苦笑,“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孙瑜绅把牛奶递给她,“这么晚有事吗?”
任静欲言又止,哽咽一阵。
“我和松阳…吵架了。”
她说得很可怜,双眼红肿。
孙瑜绅左腿搭在右腿上,没说话。
任静再次抬头,眼睛里有了晶莹泪光,“我没地方可去,只想着来找你,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走。”说着,她拿着包起身。
孙瑜绅看着她,还是没说话。
他的冷淡让任静一时间不知该是进是退,窘迫地站在那。
孙瑜绅语气淡漠地开口,“不都让你进来了吗,还想说什么。”
任静抿着嘴,一滴眼泪顺顺溜溜地流下来。“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孙瑜绅摇头,“多虑对孩子可不好。”
“可我已经不好了!瑜绅,这几年,我过得很不好。”
孙瑜绅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任静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说:“自从跟你分手后,我就一直抱有歉疚,在知道你就是松阳的表弟之后,我更是一度想跟他分手,可又怕松阳会受了打击,瑜绅,我——”
忽然,孙瑜绅很不给面地笑了。
“抱歉,你继续。”他尽量把笑憋回去。
任静愣在那,酝酿好的情绪结结实实堵在胸腔里,手足无措。
孙瑜绅的笑,让她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就在任静深情并茂地向他诉说伤心往事时,孙瑜绅很不合时宜地在想,如果此时纪莫那个女人冲进来,看到大半夜他和前女友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对捉奸感兴趣吗?
孙瑜绅觉得,依照他对纪莫的了解,她会问他们茶水够不够,室内热不热,然后坐到任静身边帮着她分析问题,或者,她会像上次一样,给孙瑜绅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