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战说着想到往日里征战四方的情景,嘴角不自禁露出微笑:“我原以为这次也不会有什幺不同,准备第二天早朝找个机会让你损我几句,然后一切照旧。但你连着几日没来上朝,连我的宣召也不理,只让赵鹤年回禀说你病了。你可知我那几日忽然更害怕了,真是奇怪,比起你说你喜欢我,我反而更怕你再也不出现。”
又道:“我记得是隔了三天,我亲自到将军府找你,还和你动了手,但我不是因为你不来早朝而生气,而是……而是你和我说话的神色,以及你瞧我的眼神,恭敬得生疏,仿佛你真的便是臣子,我仅仅只是皇帝,咱们没有半点旁的情分。你这次倒是还手了,一点没有容情,我索性便学着你往常跟我撒赖的样子假装受伤,哎,你往日一装受伤,我明知是假的也会着急,可我装起来你却不闻不问,是我装得不像是不是?后来你回屋去了,我等了一会儿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跟着便没了知觉。”
丁子阳想起自己死前也闻到异香,以致功力暂失遭了暗算,不禁想道:“原来师兄在院子里也闻到了香气,看来这香气的范围不小。”
杨战继续说道:“我醒来以为是你在作弄我,咱们化天门的内功百毒不侵,只嫡传弟子懂得破解之法,不是你还能是谁?直到我起身行到你的卧房,才知自己想错了,错得离谱……”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发颤,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几乎连内息都乱了。
良久,杨战道:“我走到卧房门口便见你脸朝下躺在床上,背上插着一柄剑,鲜血将床单全染红了。我打心眼里不肯相信是你,我想着你聪明绝顶,武功又已出神入化,天下没人能暗算你,没人,没人!待得将你尸体翻转,你喉咙里插着你自己的飞刀,脸面又毁了个干净,我便更不相信尸体是你了。我想着你肯定怪我怨我,不愿再见我,所以找了个替死鬼借死遁走了。我真希望自己猜对了,真希望你只是走了。”
杨战说到这个不再说了,抬起头瞧着丁子阳的雕像,眼里雾气弥漫,少了平日里的锋锐威严,柔软得像一汪水。
丁子阳自然更不敢出声,他很清楚杨战的内家修为和自己在伯仲之间,自己但凡露出一丝声息便会叫他察觉,是以将龟息功运转到极致。
杨战坐了一会,站起身来说道:“你放心,我已找着楼儿了,你儿子便是我儿子,你总该记得他幼时我便很喜欢他。我会好好教导,让他成为一个比你我更优秀之人。还有你师弟王小牛……”
杨战说到这儿俊脸又再抖了抖,似是想到十分不愉快之事,怒道:“王小牛,你的好师弟王小牛,要不是他混到宫里找我,我还真不知你有这幺个好师弟。”
不知为何,杨战越说越怒,两眼直勾勾望着丁子阳的雕像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骗子,要不是你已经死了,我现在便要再打你一顿!你说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怎的从小又和那个王小牛纠缠不清,还瞒着我下山跟他寻欢作乐,你要脸不要,你还顾不顾lún_lǐ纲常!你那时才多大?每次你下山老子都担心得不得了,唯恐你在山下遇到危险,你娘的,没想你倒快活去了,怎样,肏王小牛的pì_yǎn很舒服是不是,你俩搂搂抱抱,老子在山上吹冷风,很过瘾是不是。”
丁子阳听他说得气愤万分,险些笑出声来,心道:“你现在怪我不顾lún_lǐ纲常肏了王小牛,你可知世上压根没有王小牛这个人,哈哈,我自己肏自己也不行吗?”随即想到自己这个师兄自从当了皇帝便十分注意言行,如此破口大骂还是第一次,显然是动了真怒,不禁又有几分说不出的郁闷:“你那日便是用lún_lǐ纲常来怪我骂我,现在仍旧在说这些狗屁,什幺狗屁lún_lǐ狗屁纲常,在你心中比什幺都更重要吗。”
杨战骂了一会,仍旧怒不可遏,又道:“待得明日替你报了仇,老子也得找机会把王小牛肏了,老子倒要看看你的心肝宝贝肏起来舒服不舒服。”想了想,又道,“反正他是你的师弟,不是我的师弟,老子肏他不算luàn_lún。”
他说着忽然想到丁子阳已死,自己在这里生气又有什幺用,俊脸上惨然一笑,口气稍微缓和几分:“得了,你总有自己的想法,我又能左右你什幺。”
转身便离开了。
丁子阳在雕像后又再躲了一炷香时分,见杨战真的去远才纵身出来。他回头瞧着自己的雕像,正想说话,忽然听见外间传来一个清朗的啸声,三长一短一共四声。
丁子阳心里一喜,连忙迎出门去,见一条身影从山下匆匆奔来。那人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锦袍玉带作富商打扮,手里提了条齐眉棍,瞧来是个江湖中人,面貌儒雅清俊,竟是皇甫绝的父亲皇甫晶。
丁子阳上前半步,立在路口处。皇甫晶远远见将军祠外站得有人,待得近前发觉面貌生疏,不禁有些迟疑。丁子阳瞧着他两眼,忽然屈膝行礼,道:“子阳拜见叔叔。”
皇甫绝伸手拦住,面上仍旧满是疑惑之色:“你是子阳?面貌不像,且子阳已死,我亲眼见到过他的尸体。”
丁子阳道:“侄子当年的确是死了,幸得家师破例施展神通借尸还魂,现在侄儿的肉身不是自个儿的。”
皇甫晶仍旧不信。丁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