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村子里一条狗莫名的一阵呜呼哀嚎,霎时间引起犬吠声不绝于耳,听到自家的狗如此反常的举动,想着前几天才发生的老虎伤人事件,男人们不安心,抄着家伙就奔出门外,相互招呼着要给可能的入侵者一个狠狠的教训。
夜色中,几个黑漆漆的人影浮现,人影的肩上好像还抬着个什么东西,肉乎乎一团,人影走得越近,狗叫得越疯狂。
“哎,你们看,是不是镇山哥他们啊,我看着个人好像背着一把弓啊。”
男人们一听,也觉得还真有点熟悉,举高了火把,伸长脖子仔细地辨认。
“哎!真是他们,他们好像打到什么猎物回来了,看着挺大一坨的。”认清了是自己人,男人们紧绷的神经放了下来,纷纷迎上去,想要看清是什么大收获。
火把照亮了六个猎人,也照亮了他们肩上扛着的猎物。
“是老虎啊!镇山哥他们打回了头老虎!”
借着火把的亮光,黄黑相间的毛色和头颅上王字纹让男人们一下认出了这个猎物的兽王身份。
“哈哈,没错,是头老虎,快过来帮忙抬一下,送去我家里。”白镇山哈哈大笑,招呼着众位赶过来的壮劳力接过沉重的虎尸。
“行啊,都还囫囵个,没缺哪儿。”男人们打趣着,接过了虎尸,笑嘻嘻的还不时伸手抓抓捏捏,尝试着老虎摸起来是个什么感觉。
“哦哟,我听人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我看不然嘛,老虎不怕羞就能摸得的嘛。”也不知是谁摸着老虎屁股,捏着腔调口花花起来。
“是么,来给我摸摸。”,“哎,你们先搞清楚人家是男是女好吧?摸着男得的了不臊的慌嘛。”,“哦哟,这手感是真好啊,翘翘的哎,还很顺滑呢。”男人都这样,人一多就不正经,要不怎么能当牲口使呢。
村子里很快就沸腾了起来,家家户户都跑出来看老虎,虽说生活在大山脚下,可能见着老虎的机会也确实不多,往常也只有采药和打猎要走进深山里才能偶尔见着老虎的踪迹,远远听一下老虎的啸声,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老虎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非常新鲜的事。
孩子就更别提了,跟猴子一样在大人脚下乱串,嚷嚷着让大人们放下虎躯,好能爬上去玩玩,显摆显摆。
众人拥趸着,走到了白家院前,何秀英也早听闻消息,站在院门前等着,脸上挂着笑容,丈夫和儿子平安过来就是她莫大的幸福。
“快,来把老虎放下。”一群人挤进院子,闹哄哄的,白镇山连忙清出一块地好让人把老虎放下,只是可怜了白家养的那条大黄狗,夹着尾巴呜呜叫着拼命往人腿下挤,也不管谁是谁了。
“泥块,过来。”白佛见着也稀奇,平常这狗跟自己可亲了,今晚怎么如此反常,就试着叫了一声。
黄狗听见白佛呼喊,停下身子看过去,脚下却犹犹豫豫,止步不前。“快过来!”白佛又喊了一声,黄狗这次干脆的厉害,一个劲地摆着头,一点点的在后退,那架势这会而说什么也不听白佛的了,狗命要紧。
白佛一脸摸不着头脑,四处张望,就多了一些人,这狗不至于弄成这德行啊,偶尔见着几个生人凶得那劲,生拉硬拽才能止住,这跟现在判若两狗。
顺着绿油油的狗眼看去,白佛醍醐灌顶般,可算弄清楚这狗怎么怂成这样的原因了。就见两只狗眼一下一下地看向地上摊着的虎躯,闪闪躲躲的别提多猥琐了,一幅又害怕又好奇的模样。
白佛低头,拉了拉身上被虎血浸润的的衣服,汗水混着血液湿了黏乎乎粘身上的谈不上舒服,这狗连一具虎尸都怕,怨不得它不爱靠近自己。白佛自认,就算是自己冷不丁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估计也没能好到那里去。
火把把小小的院子照得通亮,何秀英就发现问题了,她发现儿子身上的衣服怎么不太对,左臂衣袖还破开了个大口,心下疑惑,上去一把拉过白佛,担心的在白佛身上轻轻试探地摸着。
手一碰上白佛的衣服,手心和湿衣物间的摩擦感就传到何秀英手上,细细触摸,还能摸到一丝血液半凝固时那种板结感和粘滞感,口鼻间呼吸的尽是刺鼻的血腥气,这让何秀英心里一个咯噔。急忙拉过白佛破裂的左袖,探头一看,一团揉碎的草药糊在白佛左大臂上,草药药汁往下淌出了一条道,还能看到未擦拭干净的血痕。
“你这是怎么了?”何秀英急忙开口问向白佛,声线都因紧张变得不稳。
“没什么事,让刮了一下,几道小口子,没事的!娘,不信你看。”白佛看着娘亲紧张担忧的模样,眼眶闪着,就快要流出泪来,连忙出声安慰,同时手臂上曲,做了个很有力量的动作。
何秀英看着儿子确实没什么大碍,心头一松,见着儿子显摆的样,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拍了一下白佛的头,“不知轻重,别摆了,快跟娘进屋,娘给你换药。”
白佛只好老老实实跟着何秀英进屋,两人坐在桌前,何秀英小心地揭开了白佛臂上的药团,在油灯照耀下,三道撕裂的口子能有一指深,伤口皮肉翻卷,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就这一眼,心疼的何秀英差点又流眼泪了,忍不住数落白佛,“看把你能的,这么大的伤口还说没事,你让娘怎么放心让你去参军。”
白佛不敢搭话,只好充愣嘿嘿地笑着,何秀英无奈白了儿子一眼,起身从酒架上拿过一瓶酒,拍碎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