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了也要逃,跟天明猜想的一样,幻月圣后的掌力果然大打折扣,而且身法渐渐慢了下来,挥手踢腿之间也渐渐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迹象。
天明见状又惊又喜,他突然明白了:幻月圣后一直都在强运内力,而且此时体内的空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水下搏杀,“空气”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而他打小泡在河渠中,在水下待上两个时辰不成问题。
幻月圣后似乎也明白这个道理,只见她将身子一翻,上身往后一仰,脚背绷直,在刹那间便连连踢出几脚,这几脚自然踢不到天明身上,但却踢出了一串串水泡,每个水泡中都挟裹着一团强劲的真气,犹如铁弹似的击向天明。
躲开水弹并不难,但是天明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一不留神,幻月圣后的马上会借着这几踢产生的反冲之力量弹出水面去换气。
果然,水弹击出后,幻月圣后已如鱼雷般向上浮去。
眼见已无法阻拦,天明情急之下,竟不顾水弹重重地击打在身上,扑过去抱住了幻月圣后的腿。
幻月圣后还来不及细想发生了什幺,身子又被拖到了水面下,到了水中才明白天明竟是这般无赖,一时又惊又怒,一掌拍向天明的天灵盖。
天明看得真切,却腾不出手来招架,只得将头在幻月圣后的小腹上一顶,幻月圣后的身子被顶得往后一倒,巧妙地化解了致命的一掌。
这一顶的确不太体面,但一个人在极力求生直时,那里还顾得了什幺体面?
就在幻月圣后后仰之时,天明乘机往上一窜窜将上去连人带手一齐紧紧箍住,又用两条腿盘住了幻月圣后的腿,活像只八爪鱼似的。
幻月圣后换气不成,全身竟软绵绵的使不出半点气力,手脚也施展不开,没过多久两眼就开始渐渐翻白,嘴角也在往外直冒气泡。
眼见对手就快要窒息而死,天明突然起了恻隐之心,忽然将嘴唇凑上去紧紧盖住了幻月圣后的嘴唇,用鼻子紧紧压住了幻月圣后的鼻子——在他眼里,幻月圣后并非如江湖传言那般穷凶极恶,她罪不至死。
谁知幻月圣后并不领情,奋力摇摆着脑袋挣脱了天明的嘴唇。
天明大吃一惊,连忙抱着她一起冲出水面。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幻月圣后瞪着天明,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怨毒,她奄奄一息地说道:“十招……十招已过……我已是输了……”
“你有没输……”天明摇摇头。
“能死在你怀里,我已经很满足……”幻月圣后吃力地道,似乎在积攒最后一点气力,眼神很快便被一种类似于悲悯安然的眼神取而代之。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幻月圣后眼角流了出来,从苍白的脸颊上滚落而下,“求求你……放过她们……她们……” 幻月圣后说罢,眼睛缓缓上,
天明突然间心痛欲裂,有种想放声大哭的感觉——死亡才是最残酷的裁判者。
“轰隆隆……”一声巨响,淑兰居的大门訇然倒塌,一道人影飞扑而入。
“天少果然神功盖世!”来人叫了一声——闯进来的正是苏步中,手上提着沾满鲜血的利剑。他看看躺在天明怀里的女人,愣了一下道:“公子,女魔头已被击毙,可是……可是你还抱着干嘛?!”
天明不语,将幻月圣后的眼皮上,缓缓地低下头去在冰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苏步中大惑不解,抖抖手中的长剑不满地嚷嚷道:“此等女魔头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应该将她的头颅割下来示众,以儆效尤……”
“滚开!”天明大吼一声。
苏步中愣了一下,讪讪地走到旁边将幻月圣后衣衫上的白玉令牌摘下来。
“都结束了!告诉我们的人都住手,不要再杀了!”天明冷冰冰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但苏步中还是点点头快步走出了淑兰居,走至门口,忽然想起似的回过头来提醒道:“火快将楼烧踏了,天少要赶快离开这里。”
天明哼了一声,默默地将幻月圣后的身子放平,拿过她那件薄如蝉翼的衣衫将给她盖上,衣衫下的女人看起来依旧如少女般的妩媚动人……
火光映红了幻月湖,这一役两方互有死伤。鲜血染红了幻月宫的地面和墙壁,幸得苏步中拿着幻月令及时赶到才平息了这场腥风血雨。
天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神色憔悴无比,脸上挂着纵横交错的泪痕。
救出来的人中有天亮,有崆峒派的裘远,有东方白……无一不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却没有妹妹天秀,没有苏步中的儿子苏明羽——他早在父亲梦到他的那天夜里,不堪忍受折磨从绝壁上跳了下去。
天明遵从幻月圣后的遗嘱大赦俘虏,实在无家可归的按其意愿归属华山派或者天都。没有丝毫强迫,像约好似的,冰雪雨雾四坛一齐归顺了天都。
班师回城的路上,天亮在队伍后面与冰月和天秀并辔而行,脸上阴沉沉的没有一丝笑意。
天明看得出来,喜欢冰月,冰月也喜欢,心里便暗自琢磨开了:回到天都之后就禀明父亲让两人成亲,也算是成就了美事一桩!
“恭喜天少,立下如此旷世奇功,江湖上必然马首是瞻,下一届武林大会,天少将是武林盟的不二人选!”苏步中策马向前对天明这样说,丧子之痛似乎已经被大获全胜的喜悦一扫而光。
天明没有搭理他,而是回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