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三人返回官署,吃午饭时,王齕来了,项少龙放下箸子,到大堂会他。项少龙请王齕在上位坐下后,道:“大将军那用纡尊降贵到这裹来,只要吩咐一声,少龙自会到大将军府受教。”王齕微笑道:“你不怕我忽然改变意,又布局坑你吗?”
项少龙洒然笑道:“大将军若想要我项少龙的小命,只是举手之劳吧!”王齕摇头道:“你的小命并非那么易取,至少吕不韦和蒙骛便为你闹了个灰头土脸,焦头烂额。”顿了顿眉头深锁,肃容道:“吕不韦确有谋反之心,藉口动用军队修筑郑国渠,向储君和太后取得兵符,调动兵员。若非我力阻他动用我的人,恐怕现在咸阳已落入他和蒙骛手上。可是我迟早都要领兵出征,那时鞭长莫及,储君的形势会凶险非常,少龙可有什么对策?”
项少龙很想告诉他,这情况只要能捱到黑龙出世便可以改变了,但感到此事愈少人知愈好,反又问道:“大将军有什么提点呢?”王齕沉吟片晌后,叹道:“因为我拒绝杀你,和吕不韦闹得很不开心。你该知若田单攻燕,吕不韦定会遣我和蒙惊攻打三晋,那就是吕不韦作反的好时机,只要咸阳的守军全换上了他的人,太后和储君就只有由他鱼肉了。”
项少龙松了一口氧道:“那至少是明年春暖花开时的事了,燕国处于偏北之地,冬季严寒,田单又须时间预备。所以我们仍有一段缓冲的日子。”王齕不屑道:“齐自以管仲为相,变革图兴,本大有可为,岂知齐人只爱空谈,不修武备,还妄称东帝,却给个小小燕国差点灭了,虽说出了个田单,保命尚可,那有回天之力。若非有赵国给他们挡着我大秦的军队,他早给扫平了。”
项少龙顺日道:“现在赵国没有了廉颇,赵人仍足惧吗?”王齕露出凝重之色,叹了一口气道:“说到兵精将良,天下莫过于赵,若非孝成王昏庸,错用赵括,白起亦难有长平之胜。廉颇虽去,但还有李牧在,此人在兵法上有鬼神莫测之机,比赵武灵王更精于用骑兵,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异日若少龙遇上此人,千万勿轻敌,否则必吃大亏。”
项少龙心中祈祷勿要发生此事,心中同时涌起对这连敌人也要折服的绝代名将由衷的敬意。想起他当日豪气干云,赠自己以血浪剑,还嘱他逃到这裹来,并表明异日若在沙场相见,大家绝不要容情。那种心胸气魄,岂是他人能及?王龉喟然道:“一天有李牧在,我们大秦休想亡赵。”两人各想各的,都是欷欢不巳。反忘了迫在眼前的凶险形势。
王齕忽然道:“少龙知否成蟜被封于长安后,不但与赵将庞煖暗通款曲,又在杜璧的协助下,秘密招兵买马。所以只要咸阳有事,他必会回来抢夺王位,由于支持成蟜的人仍有很多,此事不可不防。”项少龙大感头痛。原来小盘这秦始王是这么艰难产生出来的。点头表示知道了,叹道:“这事吕不韦该比我们着紧,杜璧和成蟜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吕不韦,至少要再杀几个人才排得到我,吕不韦必不会坐视不理的。”
王龊昔笑道:“说到玩权谋,我和你都不是吕不韦的对手,这几天我每晚都找王陵喝酒,提起此事时,老陵说他是故意纵容杜璧和成蟜,好留下这威胁,迫使太后和储君更要倚重他。”项少龙早猜到了这点,问道:“杜璧和秀丽夫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秀丽夫人就是庄襄王另一宠妃,成蟜的母亲。
王齕道:“他们是堂兄妹,但我们都猜他俩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顿了一顿,显是觉得岔得太远了,正容道:“我有一个想法,听说你现在和楚人关系转佳,可否设法说服李园,指出若田单亡燕,下一个就会向楚人开刀这一利害关系,使楚人陈兵齐国边境,那就可包保田单不敢贸然攻燕了。”
项少龙为之拍案叫绝。姜毕竟是老的辣,这等若围魏救赵的翻,妙在李园最忌的是田单,皆因秦国被东三郡的事给三晋紧紧牵制,无暇理会楚国。何况李园亦非善男信女,自然对齐国亦有土地上的野心,所以这一着确是妙不可言。点头应道:“这个容易,我立即修……嘿!找人修书一封,送予李园,此事应无问题。”王齕正容道:“事关重大,少龙千万别以为可纯凭私情打动李园啊!”
项少龙恭敬受教道:“少龙晓得了!”王齕欣然道:“只要能暂缓齐燕之争,待王剪回朝,桓齮和小贲又练成了他们的速援部队,老夫就可放心出征了。”项少龙得到这最少掌握了秦国四分一兵力的当权大将的支持,整个人都经松起来,记起荆俊与赢盈的事,恳词说了起来。
王齕哈哈笑道:“这个没有问题,今天我便找王陵一起到鹿府与昌平君处说亲,你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吧!”旋又神情一黯,显是想起鹿公和徐先。好一会后,喟然道:“少龙知否鹿公原不姓鹿,只因他田猎时猎鹿最多,先王戏称他为鹿王。于是他改姓为鹿,封邑也叫鹿邑。自那时开始,人人都叫他作鹿王,后来才改称鹿公吧!”
项少龙苦笑道:“大将军可知我现在也不应叫项少龙,而应叫龙少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