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陆定策此时也处于一个尴尬的时机,眼睁睁地看着请来的虎鲣一族所有强手全都陷在阵中,救还是不救?
救,那么这些虎鲣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但以此时雷霆如狱的残酷,即便救了下来,不残废就算命大的了,也不可能能够即时投入战斗,自己手中即将成形的法术却是必然要重头再凝聚。
不救,则那些虎鲣必然死伤大半,而且这虎鲣一族也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眦睚必报,那些存活下来的虎鲣必将成为心腹大患。但是自己法术也可以就此成形。
只是瞬间,那陆定策就已定下心思,对那凄惨哀号的虎鲣一族视而不见,手中水山更显巨大汹湧,目中露出凶光,他心中打的竟是将这些虎鲣与小孤山众人一体屠绝的念头。
小孤山此时止跌回稳,安然无恙,”阴阳顺逆四象大阵”亦是完好无损。
这山中上上下下的修者,都是从慌张绝望之中恢复过来,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一切。
“之前用的是什么?好象是传说中的雷液?”
“阵内的灵气亦一如之前,明明灵脉已断……”
“为什么我感觉到阵势的运行反而比之前更为灵动?”
“我也有这种感觉,先前好象是在催动法舟,现在的速度都赶上飞剑了。”
“不对,我们现在运行的分明是雷属之物,与之前所用的五行元灵大为不同。”
有几个神念敏感的修士,瞬间就已辨查出此刻‘“阴阳顺逆四象大阵”,依然循环运转的灵源之物,正是雷属之物。
雷属最暴,然而速度同样最快,因此大阵运行的效率不降反升,当然,一些精微的变化现在使不出来的了,但凡是雷火之属的法术,威能同样大增。
秦重此时操纵的电磁雷狱就是如此,威力凭空更增一成。与内天地相连,也更能操控得心应手。
紫雷雷蛇反复在这些虎鲣之中来回蹂躏,焦臭之气弥漫四周,不到十数刻的时间,已有一头猝不及防的虎鲣被凌空打爆,血肉四溅,尚未能落地,便在雷光之中化为缕缕青烟,片刻就只余下一具焦炭般的骨架,那狂劈在它身上的紫色雷蛇这才转向下一个目标。
然而这些虎鲣毕竟是妖兽之属,生命力同样顽强得紧,经过最初的慌张之后,立时使出各种保命的秘法和法宝相抗,同时拼命地向着大阵外逃去。
一时大阵之中珠光宝气一个接一个的闪动,却又一个接一个的爆裂毁灭。那些虎鲣每逃离一步都要付出无比巨大的代价。
紧接着又一头身家稍少些的虎鲣被雷火击杀,身上血肉焚烧殆尽,只剩下森森的骨架还在雷击的余波之中煎熬。
这头虎鲣其实已是冲到了雷区的边缘,只是护身的法宝却是先前数步已被击碎,硬顶着用肉身坚持到了雷区边缘,这才不支死去,已可算是十分之顽强。
但是,这虎鲣临死之前却是半只脚已经迈出到雷区之外,只要有人接应,轻轻拉上一把便不至于毙命,然而事实是,所有人都对这一事实视若不见,反倒是那陆定策的亲兵,手中紧紧按着兵器,分明想的便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杀之灭口。
所以,这只虎鲣只能十分不甘地绝望死去,临死之前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那陆定策,目光之怨毒,俨然如厉鬼。
小孤山外,那陆定策即然决心已定,脸色也同样恢复平静,眼光如刀锋一般直刺山巅的秦重,带着几分讥嘲之意:
“以阴阳顺逆之力,截取地脉真元蓄灵于山体之内?果然少年老成,居然还能未雨绸缪,你还能坚持多久,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这些东西在我的‘灭世水元’面前都是浮云耳……”
随着他话音而起的还有半空之中的一圈即将成形的水山玉带,此时在法力的拘束之下,已是遽增至六百丈高,近两千丈宽大,波涛淼淼滂湃,如一圈玉带环绕着小孤山,此刻正随着法术的临近尾声,这条玉带也由缓至急地向着中心处聚拢。
水色天青,每一滴都是经过法术凝炼的天一重水,这水山玉带,便是《水注经》当年涂炭天下的“灭世水元”。
所谓天一重水,古来相传,每一滴皆有江河之量,天下唯一,故名“天一重水”。
虽说此刻陆定策做不到每一滴水都如江河之中,然而比之寻常之水重上数十上百倍那是有的,如此巨量之天一重水,单只是本身的重量,便不是这四座大阵能承受得起的,更不用说还有那千丈高空的冲击力道。
预计再有三十个弹指的功夫,这条飞旋的玉带必会给小孤山上下带来灭顶之灾。
秦重却是面色平静,只是手中急速打出的法诀此时却是陡然一收。
那狂暴如同地狱景象的电磁雷狱瞬间烟消云散,仿佛就是从来都不存在过一般,然而地上的两具如焦炭般的尸体却是作不得假的,余下半条命的八头虎鲣无一处不焦黑的身子更是铁一般的明证。
此时,那陆定策正说到“浮云”二字,语声就已顿住,感觉不对。那剩余的八头虎鲣却是无一例外,目光之中透露出悲愤、暴虐、仇恨等等一系列刻骨的负面情绪,正不约而同地一声暴吼,不顾身上焦黑的炭化皮肤在剧烈的动作之下皮开肉绽,旋风一般直扑陆定策。
是的,他们最为仇恨的并不是秦重这个敌人,而是陆定策这个见死不救的自己人,因此即便是只剩下半条性命,在它们长满肌肉的脑子里那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绝对仇不过夜的典型,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