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脸真挚,沈莙也只能苦笑了,心道楚鄢这时候到不出来约束规矩了,只自己在一边看热闹。
因沈菱忙着,夜间便由沈莙同楚穗歇在一处。两个姑娘似有说不完的话,躺在床上每每要等蜡烛燃尽才肯睡觉。选好日子之后琐事也不少,姬浔的彩礼断断续续抬进楚鄢的院子,沈菱帮忙接着,转背却问沈莙道:
“如今父亲和母亲不在江夏,我也不缺身外物,这彩礼你还是自己留着使吧,那些布匹首饰和红木家具都带到云南郡去,旁的金银仍旧换成银票贴身带着。”
沈莙实在发愁,虽是在江夏郡临时办场婚事,姬浔的礼仪派头一样不曾落下,那些彩礼多得没地方堆,存下来将来给姬浔用也没什么,只是那边金山银山地的送,她这里的嫁妆可怎么是好啊!
楚穗白日里看沈莙对着彩礼愁眉苦脸的,都是女孩儿,她自然知道沈莙的想法。夜里躺在榻上她凑近沈莙耳边,轻声道:
“如今都要出嫁了,整日胡思乱想可不行。嫁妆的事哪是你该担心的,你哥哥心疼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莙怕的就是这个,她总觉得自己给沈菱添了不少麻烦,即将出嫁还要给他造成负担。姬浔已经就嫁妆的事安了她的心,可是沈菱却是绝不会叫她两手空空地出嫁的。
“二哥才刚出仕,正是要使银子的时候,我断不能再拖累他了。那些彩礼我都替姬浔留着,并不动它。我娘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用来置办嫁妆想必也够了。”
楚穗摇摇头,这两兄妹一个比一个倔,劝说这种事她是做不来了,还是留给楚鄢这个聪明人去解决吧。
第二日那些小姑娘大早便过来厮混了,几个人在屋里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外头送来了沈莙出嫁时穿戴的凤冠霞帔。几个姑娘好奇地凑近了瞧,贵重繁复却又不庸俗,心里也有些羡慕。一个小丫头眼尖,瞧见霞帔上的花纹,惊呼一声,拉来身边的姑娘用手指着它道:
“你瞧,这霞帔上是不是蹙金绣云霞翟纹?”
几个小姑娘听言,都凑在一起,仔细一瞧,果然是蹙金绣云霞翟纹,于是纷纷睁大了眼睛问沈莙道:
“这霞帔似是一品诰命的穿着。”
沈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楚穗却笑道:
“我倒真忘了,你身上还承着个嘉城县主的封号呢!”
沈莙接受几个小姑娘的目光洗礼,一时有些羞赧。她这爵位根本是个虚名,被人拿来打趣便罢了,此时叫人知道反而不好意思。
因是待嫁,除了几个小姑娘,男子是一个都见不到的。因此楚穗将她的烦恼说给楚鄢听之后,楚鄢虽是即刻便有了主意也不能当面说,只能叫楚穗转达。
“依我说,你和林擒也不用烦恼了,你这嘉城县主可是有封地的,虽只是个县城,可依旧有封邑可拿,只叫那县尹送了今年的来,抵做嫁妆岂不正好,林擒再倔强也不能再反对了。”
沈莙深觉惊喜,她以为自己这什么劳什子嘉城县主只是个名头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有块小封地而且这封地还解了燃眉之急。将来的封邑都可用来养民,眼前还是先借一年的份来撑撑场面吧。
“还有一事,虽然楚君叫我瞒着你不说来着,可是我也担心你将来恼我。此番你出嫁,楚君只说叫你拿楚门当娘家,他可不是说说而已,将这些年修书作画以及经营所得拨出了一部分替你置办了好些家具,只当做嫁妆运去云南郡了。”
欠楚鄢的人情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沈莙倒真想说无以为报,可她又知道楚鄢决定的每一件事都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因此琢磨着将来再搜罗的孤本藏书之类的都一并交给他。
她成亲那天遇着个好天气,秋桐从大早外头熙熙攘攘开始便一直在抹眼泪。沈莙叫楚穗和几个小丫鬟摆弄来摆弄去,把一张脸画得像个调色盘,头上的凤冠把人都压矮了几分,那些和她要好的楚门小姑娘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往这里来了。沈莙心中五味杂陈,将沈菱替她捎来的梳妆盒打开,取出那支琴君留给她的步摇插在鬓边,望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拉住了一旁岚绥的手道:
“早些日子还想着我出嫁的时候你和忍冬都能在我身边,如今只剩你一个,过几年你也要嫁人的,只怕最后还是只我一个。”
岚绥在今天这样热闹的好日子想起忍冬来,向来坚硬的心也忍不住动容,劝沈莙道:
“好容易画好了脸,可不要哭花了妆。”
秋桐养了沈莙这么些年,如今她出嫁,心情便和嫁女儿一样,只一路陪着,也说不出别的话来。直到沈莙上了花轿,她和岚绥在两边跟着走,这才有了些实感,又忍不住偷偷抹了眼泪,又怕沈莙紧张,一路不停地同她说话。
嫁人是个体力活,特别是这种仪式感甚重的婚礼。沈莙一天下来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拜堂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古装偶像剧里的那种幸福满满的感觉,只觉得人都要被压垮了,晕晕乎乎地被人引着进了屋里,耳边所有人说话声都远了,拿着团扇坐在床上,饿的快要晕过去了。
秋桐心疼她,偷偷塞了几个白面点心在她手里,沈莙急不可待地咬了一口,看到自己的口脂在白面上糊成一团又瞬间没了食欲。
新郎要闯婚房是一个传统,本来沈菱楚穗并那些小姑娘是要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