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遭遇意想不到的事情时,人们总是先想着逃避。
——赵显虎
赵显虎已经在理化检验室趴了很长时间,小心翼翼,手中拿着一支长三米粗三公分的实心圆钢。当然,这不是重点。通过狭小的门缝,赵显虎的目光落在热压机的升降梯上,那有一条狗。白色的四蹄,黝黑发亮的毛发,矫健的四肢,无不说明它的主人对它还不错,如果它还有主人的话。这条狗的身材明显超出了赵显虎的认知,身长三米,高近两米,尖牙外露,以及它爪下的那个死人都说明了这货的危险性。
那人那狗赵显虎都是认识的,作为千华生态板业的工艺人员,对厂区的熟悉程度毋庸置疑,而每天都要看到几次的成大爷和他的那条黑盖大犬,那也是看惯了的。但是当那条大狗追着成大爷窜进车间,并把他咬死,鲜血和内脏流了满地,赵显虎就感到了极度的不安,相信这是在厂区内所有工人的共识——刚才还喧闹的设备嘎然而止,所有人都关上了自己岗位的门,巡视工人早就跑得没影了。跟赵显虎一起的程夏兰浑身还在哆嗦,脸色苍白,轻声问:“小赵,怎么办?要不打电话报警吧。”赵显虎伸手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看“手机没信号了,这个事古怪,你小点声。”
是很古怪,因为随着话音,赵显虎看到那条大狗忽然停止进食,抬头望向了这里。“啊!”程大姐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赵显虎也感到自己的头发根根竖起,一股寒意从背后袭向全身,这条狗的眼睛血红,嘴巴上满满的血,并且——它在笑!
还没等赵显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那条狗已经调转身向这边走来。干!这是赵显虎心里唯一留下的意念,手中的铁棍一紧,吼道:“跑!”程夏兰应声打开侧门就进了隔壁的质量办公室。赵显虎紧随其后,并且,他不认为这单薄的铝合金门能挡住门外的恶物。咚咚,检验室的门被什么东西敲了几下,随后便听到一声刺耳的撕裂声,赵显虎的心脏几乎从心里跳出来,这家伙竟然不是把门撞开的?是爪子?还是牙齿?md这种凶物就应该牢牢的关在实验室切片研究才对,我才不要跟它对上。
进入质量办公室。赵显虎反身将门扣上,很好很好,领导们都在,二男二女,赵显虎铁青着脸喊:“跑啊,等死吗?
说罢,也不管他们,一脚踹开办公室门,急急地向外跑去,因为那条狗的目标感觉上是自己,赵显虎暗道:没有道理啊。出了门,预压机挡在眼前,垫步,撑杆,赵显虎飞身翻了过去,向厂区外跑去,这条畜生能不能追上摩托车?没底。
车间大门在望,哇哈哈,我赵显虎也是你想吃就能吃的吗,待我关上大门,您就歇菜的吧!恶风压顶而至,乐极生悲,古人诚不欺我。赵显虎面无表情的扭身甩腰,铁棍上撩,砰!一股巨力以无可抵挡的态势硬压了下来,随后,赵显虎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北极熊重重拍了一掌,斜着飞了出去。
胸口很闷,恶心,头晕,弄不好内伤了,擦。
但好歹是在厂房外面了呀,好歹我的大棍还在手里啊。赵显虎躺在冬青丛里,看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眼角突然开始流泪。
作为一名普通员工,赵显虎有着华国最普通的人生轨迹。二十三岁大学毕业,二十六岁跟现在的妻子结婚,现在女儿也有两周岁了。妻子教幼儿园,老父老母种种田,以农村的低消费水平,生活还是很好的。
这一切都很普通,跟几亿华国人,几亿华国家庭没什么区别。真的没区别吗?赵显虎擦擦嘴角的血,有的,作为赵氏枪的不知多少代传人,赵显虎感觉自己很羞愧,“赵家百鸟朝凤枪,七探盘蛇枪传到你手里,算是完了,这么长时间,你也只练个花架子而已,我感觉很丢脸。”这是赵老爹的原话,赵显虎也是感觉很惭愧,于是问道:“那爹你练得咋样?给我讲讲呗?”于是挨了顿板子。
一次酒后,老爹说了实话,赵家枪其实在唐朝不知哪个年代,早就已经练不出什么了,究其根本,还在于天地间的一种不知名的能量没有了,没有这种东西为引,什么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这些理论都没了立足的根基,所以——百鸟朝凤变成了一百种好看的姿势,七探盘蛇变成了锻炼身体的体操。而无良老爹传下的祖传心法也只是成了一片较为押韵的古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少时被骗的赵显虎拿这篇无用的心法足足练了近二十年!
白白把二十年的光阴浪费在毫无用处的枪法心决上面,赵显虎知道真相的时候恨不得把老头揪起来狠狠揍一顿,当然,这只能想想罢了。但这二十年真的白费了吗?不,赵显虎觉得自己还是很赚的,越来越发达的肌肉,越来越好的精神,都告诉他,即使没了内在修为,这东西它也是好的。
况且,现在赵显虎感觉到了一种凉凉的气息,从胸口散入全身,然后居于丹田小腹处,不动了。这是什么?忽然间赵显虎明白了一些东西,这就是内力!几千年前消失的东西又重新出现了,换句话说——
天,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