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换了位置,这回自己在里面了,她感觉安心了许多。
“那就是说,小峰姐说对了,是吗?你真的很会疼女人?”她好奇地看着我,蓝色的月光映着她白皙的脸,有种说不出的美。
“我不太会哄女人开心,也不懂得她们整天都在天马行空地想着什么,只是打骨子里觉得男女之间应该互相尊重,尤其是男人不应该欺负她们,应该多替她们着想一些,仅此而已。”
说着,我下意识地将手往嘴上凑了一下。
“你是想抽烟了吧?抽吧,我不介意。”
没想到这个平时粗心大意的严佳佳竟看出我的这一细微举动。
我点上烟,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长长地吐出,房间里顿时弥漫起烟草的味道。
“山口和小峰说得都没错,她们看到了我的内心,不能说她们有多高明,但她们的直觉都很准。现实中确实有这么一类人,他们无需和你接触,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就会被他们参透你是怎样一种人。你信吗?”
“嗯,我信。”
烟雾在月光的映射下曼舞开来,然后向上慢慢腾升,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不知不觉,我们都睡去了。那一夜,我做了好多梦,我又梦见自己开着摩托,奔驰在雨夜里。一辆卡车从我身边疾驶而过,把我的报纸卷飞了起来。我被惊醒,回过神来,依稀看见严佳佳躺在枕旁,她的头向我微靠过来,能听见她轻轻的鼾声。
我睡了过去,这次我梦见雨过天晴,我送完报纸开着摩托往回走。回到报店,我发现我的车筐里卧着一只小麻雀,它好像受伤了,蜷缩着身子乖乖地一动不动。我试着想去抚摸它潮湿的羽毛,刚要把手伸过去,却见它回过头向上注视着我,漆黑空灵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我再次惊醒,天已发白,翻了个身,感觉浑身疲惫。
我再次睡去,这次我走在华灯初上、熙来攘往的新宿街头,迎面走来一个人,竟是佐山。他愤怒地对我骂道,“为什么不卸报纸,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能起来。”我气得与他扭打一团,佐山的力气很大,我就要被他骑在身下了。周围人声鼎沸,围观的人越集越多,我感觉自己就要精疲力尽,正想努力地挣扎起来,闹表的铃声骤然响起,我从客梦中解脱出来。
我起身下床,来到卫生间,自来水管里瞬间的水流夹带着一股温热。我洗了一把脸,望着镜中人,一夜间,竟冒出了一脸胡茬。我的头发凌乱不堪,像是在外面奔走了一夜,我用水拢了拢它,又漱了漱口,走出卫生间时,严佳佳醒了。
“你再睡一会吧,时间还早。”我说。
“嗯。”
她把身体蜷缩在毛巾被里,睡眼惺忪地望着我。
“我去买早餐了。”
“马路对面就是超市,去那儿买吧。”
“哦,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行,谢谢。”
清晨的空气格外新鲜,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传来,行人寥寥无几,只有马路上的大小货车不停驶过。我步伐沉沉地穿过马路,想到自己起个大早出来买早点,竟许久没有这样的惬意了。我在超市买了四个热气腾腾的肉包、一盒蔬菜沙拉和两桶牛奶。回到公寓时,严佳佳已经起来了,她正在卫生间里梳洗打扮,衣柜里的衣物散落一地,看来她刚才是在挑选回国所穿的衣服。
两人走出家门时刚好八点钟,我们先打车去大久保车站,然后乘电车去成田机场。严佳佳一路上眉开眼笑,不停地跟我说着她爸妈的事,第一次回国的心情总是让人兴奋不已,我想起了四年前自己初次回国时的情景。
“再有几个小时,你就能看见你爸妈了,是不是有点儿紧张啊?”
“别问了,我现在都紧张死了呢。”
“等你走进接机大厅时,你会更紧张的,不过更多的应该是欣喜和兴奋。”
严佳佳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像是在想象父母来机场接她的种种场面,竟会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