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掀的动作蓦然一顿,耿子默一针见血地反问,嗓音清冷若泉,目光未有离开桌上公文的意思。「是又如何?你特意跑来公司质问我为什麽不跟你行房吗?」
这种答法等同承认,楼格格有点始料未及,慢了半拍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为什麽要骗我?」
耿子默轻浅一笑,不徐不疾地更正:「每个人都有私隐,即使成为了夫妻,都各有私隐,你有你的隐私,我有我的隐私,那不是叫『欺骗』,而是有所保留而已——下次犯不著为了一颗药丸如此劳师动众了。」
原来他知道了……不过他的口吻让她觉得他知道的不仅仅是药丸的事……
「你是不是知道我跟你弟的事?」她探问,下意认为对方的话内藏弦外之音。
「我知道,有什麽问题?」耿子默微笑反问,口吻极淡,如应酬陌生人般。
有什麽问题?他竟然反过来问她?楼格格太震惊了,故没法再跟对方来婉转这一套,直接切入要点:「我跟你弟发生关系,你觉得没有问题?」她素闻外国思想开放,不像台湾这麽保守,但已去到认为叔嫂通奸很平常的地步吗?
耿子默不以为然一笑,意有所指地道:「我弟高兴,你又高兴,何乐而不为?」
近乎匪夷所思的开通令楼格格整个傻眼,一时间想不出半句话来。「你——」
瞥见楼格格满面错愕的模样,耿子默接续,他趣然反问,口吻相当笃定,反光镜片下的目光彷佛早已得知一切般,盯得她头皮发麻。「还是说你是故意拿我弟来刺激我?应该不可能吧?你们不是曾交往两年左右的时间吗?」
「你知道了?」楼格格微讶地反问,是近来知道,还是一早知道?她从没想过为了问题的答案而来,会换来更多费解的问题。「那你为什麽要娶我?」
知悉对方固执不好打发,耿子默为省却周旋时间,选择将动机和盘托出:「人一老了就像个小孩般幼稚,连我爸都不例外,两年多前定出无理条件,指谁先成家立室娶得贤内助,便能承继他三十个巴仙的公司股份,所以我需要一场婚姻。」
曾为这个男人工作四年,亲眼见著他在四年内由一个部门主管晋升到这个位置,楼格格对於他会为了股份而结婚一事不太感意外,皆因她太清楚他的野心,故她唯一想知道的是——「为什麽是我?」她觉得条件比自己好的人大有人在。
耿子默挨著大班椅,閒话家常似的道出心里的盘算。「一来你符合贤内助的条件,二来子骞喜欢你,把你安置在家的话,那子骞一定会给我乖乖留在家里。」
曾共事四年,楼格格自是有听出他的盘算侧重在第二点上头,也听出他早料到子骞会跟她再次搭上,甚至做出背德之事。她心寒至极,她从没想过眼前人是那种为求达到目的可将道德感抛到九霄云外的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55 他带来不仅仅是火花而已。
耿子默温文一笑,娓娓道出利害关系,将他们的婚姻说成是一宗互利互惠的买卖交易:「对我来说,女人只有两种用途,一是在旁辅助我的事业,二是替我达成婚姻的手段,我当时凑巧需要一个女人结婚,而你又凑巧需要一个可以给你安稳生活的男人,双方各取所需,有何不妥?」
虽说她的确如他所说的是为了安稳生活才跟他结婚,但听见他用谈生意口吻谈论他俩的婚姻,她还是会感到有点不满。她知道他务实,她也务实,但她再务实都来不到这个地步,不过这些已不再重要,她从来都不渴求他的浪漫,她今天到来主要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如果我现在说想要离婚呢?你会怎样做?」
耳闻她有提出离婚的意思,耿子默表现得一点都不意外,仅体贴地给予她一个温馨小提示:「如果你决定离婚的话,我会收回先前给你的一切,不过你别以为之後可以旨意子骞接济你,子骞现在花的零用钱、所使用的信用卡、户口都是我名义下的,我只要随便跟银行说一声,子骞就不能动用户口里的一分一毫。」
换言之,她放弃这段婚姻的话,等同要重回过往的忙碌生活。
对於耿子默的温柔要胁,楼格格无意妥协,淡定地分析当中利害:「你不会,你是一个很讲究风度的男人,不见得会做这种小家子的事来自毁形象。更何况,要是被你爸发现你收回给我的一切,自然会揣测得到你不是真心结婚,而是为骗取股权。这样做等同自找麻烦,我想到这一点的话,你不可能会没算到这一项。」
象徵寡情的薄唇勾出满意的笑弧,耿子默语带称赞地说:「不愧是我的前任得力秘书,这麽了解我。老实说,我现在的秘书怎样拍马都追不上你。」
楼格格一愕,片刻才接续还没说完的推论:「和平离婚,你反而可以对外宣称我是因为嫌弃你有心脏病无法履行丈夫义务这一点来博取其他人的同情心。」
目光里闪过一抹激赏,耿子默不置可否,仅分享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事实上,你身上所俱备的条件几乎完全符合我的择偶条件,但就是少了点……」
楼格格试探x地接话。「火花。是不?」
「对,要不是差了点火花的话,你应该会是我身边陪我携手打江山的女人。」
她知道他是一个追求完美主义的男人,所以并未因为他的想法而感到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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