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无痕跟着师父朝城北的方向而去,观前者负手而行,也不说话,只带着徒弟一路兜转,看情形,当是回府。
“今天李老师爷说要教我们凝劲的诀窍,所以大伙儿都去了呢!师父,这时间倒早不晚的,咱们就这么回去了啊?”
游师爷一下子停下脚步,回头正色道:“李师爷所教的,是你们没破脉之前的各种防身和格斗技巧,是为了打好基础的。现在你已经破了脉,凡事也不能再依靠他人了,需要自己去磨炼和实际体会。而且有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也无法再同时教这么多人了,所以接下来,为师便要亲自督导你。”
游无痕唯唯诺诺的称是,难得师父要亲自教导,虽说后者教起艺来很严厉,但一想到俩师徒能有更多时间相处,又隐隐兴奋起来。正说话间,两人就到家了。
游府,是游师爷当上都尉之后梁城主所赠,供他们俩师徒安身的。这个家对于游无痕来说,已经是很大了:主、偏堂、灶间一应俱全,连厢房都有十来间。外加一座庭院,院内有宽阔的场地,四周则是苗圃园和小水池……这要在乡下,可是只有“土财主”才能住得起呢。
两人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游无痕则端坐在师父的对面,他知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师父铁定是又要给他交代什么了。他老人家没说话,他也不去问,只静等后者的训言。
今天的游师爷显得有些反常,他细细打量着他的这个徒儿,不知不觉间,一抹微笑就挂上了嘴边。想当初刚捡到这小子的时候,半死不活的,除了身中兽尸毒没死,也看不出有什么能耐之处。如今四年过去了,才突然发现小伢子已然长成了小伙子,都快和他一般高了,浑身充斥着年轻人特有的傲气与活力。
这种难言的感觉,除了他恐怕没人能体会!好像冲尽了游师爷一辈子所遭受的心酸与苦累,仿佛自己经历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看着师父一会儿凝目、一会儿露出莫名的笑意,然后又出神作苦思状,游无痕大气也不敢出,不知他老人家突然叫他回来,究竟所为何事。正兀自惴惴不安呢,游师爷却突然起身离开,自顾自进里屋去了。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师父就去而复返,只见其手里拿着一沓自订的草纸书,推到了游无痕的面前。
后者也不识字,只感觉这“书”装订得有些粗糙,随手一翻,里面的内容也很混乱,划满了歪斜的线条和粗略的人体经脉以及各大要穴的结构图解。
正自疑惑间,就见游师爷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淡淡说道:“无痕,这是师父数十年间,根据自己的实战经验和自身体会,所记的一些有关于内力的调控心得和战斗技巧。为师作了图解,你不识字,反而更容易理解。现在你既已破了脉,太基础的东西就显得有些鸡肋了,如果不去学习更深层次的技巧,即使你空有一身强悍的内力,也无力施展……”
一番话说下来,听得游无痕的心里是扑通扑通直跳:看来,师父要教我凝劲御气之术了!若自个儿苦苦修习,两眼一抹黑,能得到有经验之人的从中点拨,必将事半功倍!
虽说这本秘籍显得有些“粗制滥造”,最前面的页数也因为岁月的累积,而变得发黄、字迹模糊。但这本看似简单的笔记,却倾注了游师爷数十年来的心血,里面所记载的一切,对伏魔师爷们来说极为重要,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当然,此时的游无痕还不知道他的师父有多了得,这本笔记里的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他现在也没有任何概念。多年后,他才深刻体会到,师父留给自己的一切,是一笔多大的“财富”!不过这已是后话,暂表不提。
“这本笔记你先收好,闲暇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多懂得一些技法,对敌上阵之时便多了一分把握!游无痕,既然为师决定正式开始授予你功法和凝劲窍门,接下来为师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格外重要!你可得牢记了。”
看着师父格外严肃的表情,也知道接下来游师爷将要说给他听的,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当下小心地将那本书收好,顺势俯身拜倒在游师爷面前,毕恭毕敬地回到:“承蒙师父厚爱,徒儿无以为报!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天下无辜苍生分忧解难。徒儿已经准备好了,定会仔细聆听师父的每一句箴言……”
有如此乖巧懂事的徒弟,夫复何求啊~不知怎的,今天的游师爷感触良多。他正襟而坐,也没叫游无痕起身,而是用带着威严的口吻,缓缓与后者讲起了有关于“凝劲之道”和“技法”的由来与作用……
一个人,不管他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如果只会挥着武器盲目劈砍,那对方只需略施小计,即使空有一身浑厚的内力,也终将饮恨而败!
如果不能破脉而成,那就得多加研习“武技”。武技练至大成,就像申屠柳的“万重浪”,一经使用,方圆六七步内犹如死境!当然,这得花费上别人数倍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达到这般高度,由于难度过大,是不太可取的。
而师爷们就不同了,即使使出很普通的一击,只要稍微经过内力的加持,那效果就大不一样了。就像游无痕去“龙威兵器行”买弑神刀,那伙计只稍微演示一下,一杆腕粗的铜锻便轻轻削断了!如果换成是不会法术的普通人,任你再身强力壮,三两下也不一定砍得断。而且再好的刀也会卷刃崩口,这便是师爷和普通武家从本质上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