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爻阳不过外傅之年(十岁左右),他爹生得肥头大耳、油头粉面,他却完全不似其父的模样,端得是眉清目秀、英气逼人。小小年纪,其身形已近弱冠之龄般高,只是显得有些瘦弱。
从始至终,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很显然,突然间家破人亡,带给他的冲击过于巨大,依着这般年纪,铁定接受不了!
就这样足足沉默了半晌,只见杨啸林一碗接一碗地喝着茶水,看似一路过来累得他够呛。他不说话,这边的人也就不敢开口,万一对方是过来兴师问罪的,那事情可就复杂了。
不过,有些事总归要打开天窗说出来,于是梁鸣荼遂忍不住出声问道:“杨老弟,这几天咱们几兄弟也在为你们双孜都的遭难而感到有些焦头烂额。那柴久正被尸怪和鬼王刀迷了心智,现在几乎已变成了杀人不眨眼、六亲不认的恶魔,本以为你们已经~这不,咱仨正商量这事呢,你就来了!”
顿了顿,用带着诚恳的口气继续道:“杨老弟,你可否将那晚的变故详细说与咱们听?双孜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碧海城也有推脱不了的责,你尽管放心,我梁鸣荼和碧海城定会为你们讨一个公道!”
这时,杨啸林才放下茶碗,观其满是疲惫之色,叹了口气喃喃道:“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双孜都都已成这般境况了……幸好杨某死命将大少爷给带了出来,不然孙家可就真被他们给断了后了!他奶奶的,柴久正和甄鹿下手也真狠!”
“那天的情况,咱们也是措手不及。咱们和孙城主在城主府用膳饮茶,顺便分析着天下的局势。谁知道他娘的柴久正竟悄悄潜进城来,和甄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城主府守卫都给解决了!
他们敢如此大张旗鼓的侵犯双孜都,原来竟是暗度陈仓,将他的师爷军慢慢渗透进城了!等我们发觉过来的时候已晚了,那时候城内大部分的老百姓也已就寝,他们突然大范围的偷袭,我们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短短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啊!双孜都就活生生被他夺了去……”
这话,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双孜都,宁静祥和的一晚。
甄鹿和柴久正趁着夜色潜入城主府,悄悄杀光了附近的值更和暗哨。柴久正翻身上楼,来到二楼的天台处,发现孙朝海的小少爷在此凭栏观景。后者也发现了他,可还未等其惊呼出声,就被眼疾手快的前者一把揽进怀里,并伸出一手蒙住了他的嘴巴。只略微使力,城主少爷便一命呜呼了!
而甄鹿则藏身于隐蔽的地方,伺机而动。透过窗户一层薄薄的布帘,柴久正发现里面的两位城主和军师均喝高了,不禁嗤笑了一声,遂手起刀落,将小少爷的头给割了下来。
恰在此时,听得里面传来一道厉喝:“是何人在那?!鬼鬼祟祟的,还不赶紧现身!”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他也不吭声,慢慢隐退至阴暗处……
不多会儿,就听得屋后传来“咻咻咻”几道尖锐的破空声,并伴随着“哗啦啦”一片响!想来也是甄鹿听见屋里的动静,听声辨位,已经开始发动袭击!
连着数箭过后,屋内突然一黑,柴久正“咦”了一声,没想到里面的人竟这么聪明,知道将火光灭了,这样外头的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寻思着除了副城主杨啸林,恐怕再没有谁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能有这么迅速的反应。遂将手里的人头从窗户扔了进去,一个纵身跃上房顶,而甄鹿不能继续发动偷袭,便也跟着跳了上去。
此时的杨啸林,刚安抚好孙城主,便蹑手蹑脚地靠近窗户。心想刚才明明还看到阳台处有一个人影,现在怎地突然消失。不料窗户却突然哗啦啦一片响,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这样直直飞了进来!
他想也未想,只手一探,将那物事抄在怀里一看~惊惧和愤怒突然就涌遍他的全身:“小~小少爷?!!他娘的究竟是谁?!”
骂完,便将头颅揣进怀里,并刷的一下拉出背后的两支铜锏。径直以虎躯破窗,纵身跃了出去。
刚跳到天台上,不见有人,唯独地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不用想,这定就是孙城主的小少爷——孙霖没错了!杨啸林浑身颤抖不已,心想究竟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竟对手无寸铁的小孩都能这般下死手。当下快步跑到围栏边,高呼道:“城内有刺客!快保护城主!”
三声过后,却听不到半点回应,心里登时便“咯噔”一响:敢情敌人是有备而来,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城主府守军给解决掉了!就目前来看,偷袭之人仅出现了两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灭掉这么多训练有素的禁军,定绝非善类!
刚这般想着,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忙回头一看——只见两道如幽灵般的身影伫立在瓦顶,其中一人全身都隐藏在宽大的避风袍内,看不清长什么模样,浑身冒着邪气;而另一人身影颀长,背上背了一张长弓,肩上则半搭了一张不知名的兽皮。
也不知这两个家伙出现在这有多久了,竟连感觉敏锐的他也才发觉到他们的存在!寻思着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就见那全身都包裹在避风袍里的人一下子跳了下来,距杨啸林不到两丈处站定。
他缓缓亮出一把造型古怪的刀,观刀身宽阔笔直,刀把铸上了一个狰狞的鬼头。刀身由内而外散发着诡异的黑雾和寒气,自身却犹如明月般雪白,在灯光下银光闪闪。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