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天肥胖老者也就是那个很想利用我和关小姐为他促成某件事的自以为老谋深算的人,他倒是愚蠢到了不能再愚蠢的地步,他竟然视而无见我与关小姐的一见钟情和后来我们隔着餐桌的眉目传情。我想来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我认为是他受年岁制约老眼昏花只能是在内心算计别人而不能察言观色地捕捉眼前所发生的生动情节;另一方面是我们中年男女具有丰富而成熟的情爱手段和技巧在非二人环境所表露的情感往往含而不露却又货真价实让那些老的少的食色之人都无从捕捉。要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省去第二天中午那个质量较高花费较大色香味俱全的饭局。
初识关小姐(下)
记得头天下午二时零分零秒——不知为什么在那个时刻,对时间一贯不敏感的我却特意抬腕看了看表并且记牢了时分秒针的位置。我们从那个低档饭店走出来,肥胖老者环顾四周之后神秘兮兮地对我和关小姐说下午还有一个节目,你们猜猜是干什么?多么可笑又可悲的提问,简直是愚蠢透顶。我觉得,在肥胖老者认为十分神秘的事情对我来说很可能是最最一般最最平常的事情,根据当今国内上层建筑官员的惯例,吃罢筵席之后还该干些什么,那还用说吗?我想我与关小姐内心都会明如镜的,肥胖老者是想哄我们去一个地方玩玩。而“玩玩”,在当今中国社会来说可有着大的学问,它是个没深没浅没大没小的概念,往往与背后那些个看不见摸不着或大或小不能见天日的事物和行为联系在一起,相辅相成,互为前提,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玩”。不过,肥胖老者所提供给我们的“玩玩”质量不可能是大而重的,我思谋充其量是带着我和关小姐走进一家低档歌舞厅去表层地潇洒潇洒,让关小姐相对美好的形象立体地全方位地在特定的场合展示给我,以引起我的注目重视从而达到倾心爱慕,在我情动于衷之时就是我最不保守之时,他千方百计地给我提供了美好的服务,而我对他亟待展开的事业也会竭尽全力予以指导,他眼中的我应该是一个君子。我想此时此刻关小姐的见地百分之百与我英雄所见略同。于是,我和关小姐便心怀激动但却表面佯作浑然不知地跟着那肥胖老者蹒跚的步履走进了一家门面十分不起眼但我绝不小看其内含的卡拉ok歌舞厅。
卡拉ok歌舞厅内部的设施与我想象和预料的十分相似,进了一道圆拱的布满绿灯的门,再进一道用装饰材料堆砌的如意形布满红灯的门,我们在迷幻惶惑中突然一下子就像掉进了一个黑暗而玄秘的深渊,弄不清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半个多小时后,我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这个环境,周围的物件也竞相迭出,林林总总,参参差差,显示出它是一个结构布局较为繁杂的所在。我想假如在这时候突然要亮起一盏一千瓦的白炽灯的话,它的设施在明暗交错之中又会透显出一种既神秘又辉煌的情调,像是一座黎明前或者傍晚后的昨日城堡,你尽可以毁誉互见地搜罗出许许多多罕用的词汇来评述这时的气氛。
卡拉ok歌舞厅里发生的男女之间的故事往往既生动刺激又俗不可耐,大凡来这一类场合消遣人生的男女都不是合法夫妻甚至有一部分可以给他们冠以狗男狗女,而正式的夫妻和情侣通常情况下不会也没有必要泡浸在这种黑暗而奢靡的世界里去消磨人生。按常理推论,在普通的中国式家庭中,夫妻双方应都是家庭义务的承担者,并且大部分甚至绝大多数夫妻都是在繁杂而艰辛的家务劳动中度过的,于是就没有剩余时间没有野兴雅趣没有经济条件更准确通俗地说是没有必要来这样的环境中消磨。例如我从来就没有与我的妻子来过这样的地方。我从无家庭形单影只自由自在的一个单身汉走进一个自己当时特别想走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