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华含着筷子摇头叹气:“妹子啊,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不和亲兄弟做生意,不和生意人做兄弟,这话不是没道理的。在公司里,别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不然有你烦的日子后面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我加入电商组这么不看好,但是当下我只是傻笑一下,继续低头吃我的羊肉。
说实话,当时我内心是不把自己划分成他们一类人的。我明白自己的不精明不世故,看待问题单一化,又不能清者自清。我虽然偶尔爱听听八卦,爱四处张望看看周边的世界,但我更爱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用墨先生的话说,我之所以一把年纪了看着还像个学生一样稚嫩,就是因为我从来双脚不着地。我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当然。
好像《花儿与少年》里的许晴,我有一个合群的外表,但却有颗不合群的心。当他们在教育我的时候,我的心思漂流在外,他们说着他们的,我听我的。但是怎么做却是我自己的。
就算他们一再不看好我进电商组这件事情,我还是昂首阔步的踏进来了。好吧,我跟自己说,这个世界之所以在不断进步,就是因为有我这样的一批单纯美好,用一张白纸一样的心境去做事的人存在。
我的想法是美好的。但是在现实面前,这些美妙的想法就被打击的零零碎碎体无完肤。
首先第一件事,是店铺的美化。
我满怀期待的打开那个店铺首页的时候,那个丑的不忍直视的画面直接闪瞎了我的眼睛。于是我用美图秀秀从店铺抬头开始做起,不断修正修改美好设计,等到做好以后发现:像素不够。
我愁了,像素这种东西直接影响店铺的页面美观。
小哲板着那张千年不变的寒冰脸说:我们得用p。
好吧,当一只菜鸟好不容易琢磨着ps几近崩溃的时候,突然灵机一动,为什么不喊专业人士来做?
小哲同志点头,我们可以请一个美工。但是不能把网店装修直接交给别人,因为这样不利于我们的长期发展。
请来的美工是个实习生,男,长着一张很有喜感的脸蛋,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朱二,他做的图片的也非常具有喜感。是那种乡村爱情故事的那种喜感。
打开他的设计,一种别样朴实的土气迎面扑来,让我看的晕头转向。
就这样,我每天秉着自己的浪漫情怀和他的实用主义做斗争的过程中,我错过了很多次午餐。就算中午食堂开饭我去了,我也是面对着食堂的饭菜脑袋里想着还有多少工作量没有完成,因此而食不下咽。
同样食不下咽的还有小哲,她苦着一张千年悲苦的脸,坐在我对面。朱二眯缝眼睛慢慢趴着碗里的食物,一点点往嘴里塞,我几乎都要怀疑他知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说真的,此时此刻,我真心觉得我们这个不该叫电商组,应该叫it组。我们就是一群窝在电脑面前琢磨it工程的理工男,粗糙,简陋,废寝忘食。
可尽管如此,我们的网店推出还是没有被理解。
小哲最近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和我在饭后散步期间吐槽,她皱着眉头向我痛诉王胖子的种种恶劣行径,这种相似的内容对话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啊,我想起了:袁小华离职前也是和大家一起讨论的。
我看着小哲同志有些悲伤,拍拍她的肩膀,我觉得一个恶劣的男人都快让我们整个公司的女人向怨妇进化了。
我说:“小哲,你这么不行,你得生活的有些品质。你不该把目光老盯准这些已婚老男人做的一些猥琐事情上。那样你也会被他带的阴暗萎靡。你刚结婚,你得向着一个美好的大方向去看。”
小哲点点头,说:“我现在想的就是如何把我们的天猫店往一个大方向上去推。”
我眯着眼睛想了下,这个天猫店已经盘桓在我们的对话中将近几个礼拜了,我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个字眼。
我说:“不,工作就是工作。休闲就是休闲。工作属于你生活的一部分,不能占据你的全部。比如现在我们休息下来的时候,不管是王胖子,还是有关网店的未来一切,你都不该提。”
小哲皱着眉头,叹口气说:“小墨,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我生完孩子回家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本来一个乐观向上天天嗨皮的姑娘突然变成现在这种状态,说句话吃个饭整个眼神都是飘渺涣散,两腿直抖。
在某次墨先生回家的周末,我实在忍不住和他吐槽了这些事儿。可是墨先生一点不理解我的忧郁,他的双手只知道在我正儿八经说事儿的时候放在我的胸前揉捏。
我为他这种不正经的态度愤怒,于是我一时手快又把他一顿暴打——其实只是狠狠掐了他的屁股。
墨先生捧着受伤的屁股窝在床边角落眨巴着眼睛一脸委屈:“又怎么了?”
我说:“你怎么了?没看我正说事儿吗?”
墨先生说:“我在听啊。”
我说:“你认真听了吗?干嘛老捏我?你猥琐不猥琐?”
墨先生不开心了,“我一礼拜出差在外都碰不到我媳妇。回来吃点豆腐揩点油属于一个丈夫对妻子行使的正常权利好不好?你连这点福利都要剥夺我的,你还好意思跟我说别人太紧张。”
我捏着小拳头睁大眼睛和他争辩:“我紧张了吗,我哪儿紧张了!”
他摇头叹口气,不语。径直抛下我跑厨房倒茶喝。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