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再次有了必须强大的理由了。为了我和穆懿的孩子。
我不能停留在对穆懿的刻骨相思中,颓靡不振。我必须站起来。
而穆懿,他一直在我心里。我等着他醒过来。即使那时候我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孩子们或者比他还要大了——我仍等着那一天。”
文希反复看了好几遍这封信,又轻轻地念着上面那句话:
“如果以你的才华也不能够红起来,那么这个社会一定是有问题了
!”
她心下有点感慨,便也不说话了。k在一旁看着她,也许是不解,平日里活泼多言的她,这时候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只听文希叹了口气:“跟陆离比起来,什么也不懂的,莽撞地追寻梦想的自己,实在太幸福了。”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把脑袋靠在k的肩头上。k把身子端正了,坐直,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远处的学生们仍挤在榜单前,人群中,不时传出或因喜悦,或因伤心而发的声音。无论今天如何,明日以后,各人都会继续为着自己的梦想而前进吧。那些喧闹的人声传到车上,变得不再刺耳,仿佛把它们飘送来的空气,使它们变得温柔起来。
k的车就停在树荫下,清风拂来,头顶上的绿叶沙沙轻响。空气中飘散着青草和树木的气息。整个世界,像是被天然的柔顺剂漂洗过一样,干净澄明,还带着清新的香气。
靠在k肩膀上的文希,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幸福本来就是在我们心中的。我相信此刻守护着昏睡中的穆懿,和他们孩子的陆离,内心也是幸福安详的吧。”
k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枝叶,仍是没有说话,却伸手去,搂过文希那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那微风像裹挟着整个世界的温暖,轻轻拂着两人的脸。
、辻友绘之函(上)
风搔得人脸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清新的香气,钻入鼻孔中,渗入肺部,让人心情也为之舒坦起来。
陆离用手指尖拭了拭眼角,睁开眼睛,结束了午间的小盹。
躺椅旁的小圆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放上厚重的信件,纯白色的信封鼓着肚皮,显得十分可爱。陆离看到上面文希的熟悉字迹,微微一笑,伸手取过,却不慎把下面的一封信掉在了地上。
她弯腰把掉在地上的信件捡起,目光落在上面的一瞬,不禁愕然。
信封下方的清秀汉字,是“辻友绘”三字。这三个字挟着久远的记忆,慢慢荡入心来。她把文希的信搁在膝盖上,先自拆开了辻友绘的信件。信封打开,从里面掉落一张浮世绘仕女图书签,她无暇去拾,信手展开那绯红色的信纸——
“此刻的我,怀着金木崎即将出生的孩子,正写信给你。”
陆离看到这句,心下有点慨叹。那个像是永远长不大的彼得?潘一样的金木崎,也要做人父亲了么?她看下去——
“作为一个母亲,总会对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充满幻想吧。但我没有。我唯独希望这孩子不要是个男孩。
如果生下一个男孩,他将要跟你的孩子联姻——我知道这是我夫君的想法。他就是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此时既在亚洲扩张势力,想有朝一日灭掉西京门,又要让金家的血脉吞噬掉穆家的。
当然了,这只是他在表面上的,堂而皇之的理由。
事实上,他至今仍忘不了你。
他想以这种方式,让他的骨血跟你的,永远融合在一起。”
陆离觉得呼吸有点滞涩,不得不放下信纸,移开目光。花园中草木青葱,花香渗人心扉。世界上的一切都在如常运转。过去的那场腥风血雨,仿佛显得那样遥远,但偏偏此时又被辻友绘的几句话勾起。
她决定搁下辻友绘的信件,于是拿起文希的信封,撕开了,从里面露出来的却并非信件,只是她的照片。去的地方却恰是泰国海滩。
相似的天空,相似的风景。只是在文希身后,不是神色呆滞的当地人,而是如织的西方游人,穿着色彩斑斓的大裤子,躺在太阳伞下。
文希戴着大草帽,在烈日下笑得灿烂。鲜黄的沙子金灿灿的,咬着她的脚趾。文希的张扬活泼的生命力,强有力地透过影像传来,感染着陆离。
但每一张照片上,都只有她一人。
陆离把其中一张照片翻过来,见到后面用圆珠笔小小地写着:“k跟我一起去,但你知道因为他的职业,他不方便入镜来。”在这一句话后,她又用铅笔潦草地写了一行字,像是后来想起,才临时补充:“不用
担心。由始至终,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一个什么人。”
她盯着这句话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把照片翻转过来,重新盯着上面白花花的海浪。当年在泰国海边小屋中,跟穆川相处的日子,再度涌上心头。那时候,她以为一切都即将过去,以为自己跟他当真能成为朋友。
陆离把脑袋慢慢朝后倚上椅背,昂头盯着天花板那看,心想:当年不能实现的,或者在此时能够完成。只是中间,竟然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
、辻友绘之函(中)
她仍是不能去想穆懿的模样,曾经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