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集团的问题解决了,鲲鹏馆的资金缺口实际上也已有了着落。
按照廖志国的设想与测算,因为名校迁移这着妙棋,至少忽然增加了两笔收益:
其一,就在中阳地产附近,还有大概一千多亩的江滩,过去是无人问津的臭狗屎,现在是令人垂涎的香饽饽。几年前,洪大光主政市府时,曾经组织垢次拍卖与招商,也多次动员储开富一并拿下,作为商业开发用地,结果却无人敢接手。现在,随着名校迁移、居民涌入、房价飙升,那块地马上成为多家房地产商争抢的热点,其价值也迅速得到高估。目前,光是储开富一人开出的价格,每亩已比原先净增六十万元,如果采取公开招拍,多家企业参与竞争,可能升值更多,仅此一地就有数亿元的增值。
其二,鲲鹏馆选址于城北新区,那里目前虽然尚以农田为主,此前地价也低得可怜且乏人问津。但是可以想象,一旦鲲鹏馆开工建设,实验二小、阳城二中在那里设了分校,然后再完善了医院、商场、银行、超市、菜场等配套设施,周边土地定然像江边一样热卖。于是,廖志国筹划先拨出一两块土地,近期组织一次招商与拍卖,预计收益也相当可观。如此,鲲鹏馆的资金缺口基本可以解决了。
资金问题有了着落,廖志国心中就有底了。现在做官,跟过去的情况大不相同。从前,实行计划经济时代,农村以公社、大队、生产队为基本单位,工厂也以国有为主体,企业更是独立核算、自负盈亏。因此,彼时为官一方,大多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农业增收、工业增效上,政绩大小全得看农业产量、工业产值,日子是否好过也得看农、工二业的眼色行事,说到底,完全是硬碰硬的数字讲话,拼的是真枪实弹。而如今,农村包产到户,工厂卖给个人,农业收成、工业效益,与官员能力水平关系不大,即便是财政收入也并不完全依赖税收,好多地方主要依靠出让土地,形成了所谓的土地财毡。土地带来财政收入,带来钱。而只要有了钱,什么造桥、修路、建高楼之类的政绩,又哪里不信手拈来呢
于是,廖志国大手一挥:鲲鹏馆工程即刻着手圈地,再不必操心经费
经过半年多的精心治疗与休养,洪大光的身体已基本康复,复又活跃在阳城政治舞台上。而此时,廖志国也完全站稳了脚跟,甚至颇有些呼风唤雨的意思。很多知情者认为,当此阳城官场太平盛世之际,洪大光晋升、廖志国接替定然为期不远了。
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在一定条件下,好事可能转化为坏事,反之亦然。
纵观洪大光的不慎摔伤,无论对其本人还是对阳城的大局,表面看都是一件坏事。可是,事情发生之后,由于黄一平见微知著,最先觉察出蕴藏其中的机遇,立即上报市长廖志国,又经过后者一番巧妙运作,坏事迅速转化成对大家都有利的好事。
在这半年期间,原本因为省府换届落选,已然元气大伤的洪大光,不仅利用病休使身心得到放松与滋养,而且得益于废寝忘食、因公负伤这一美名,被新闻媒体广为宣传之后,受到省领导和广大群众的高度肯定,等于变相为其正名洗冤。如此一来,身体上受到的些微皮肉之苦,很快便被精神上的巨大愉悦所取代。何况,他自己内心清楚,那次受伤并非真正的工伤,而是饭后午休时,在阳城大酒店与公关女经理缠绵,动作过大、用力太猛所致。原本一桩懊恼事,不期竟然成转机。此情,正应了塞翁失马的古训。
洪大光病休,省里决定廖志国暂时接管全面。这样的安排,对于刚刚就任市长才半年多的廖志国来说,无疑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遇。试想,像他这种新近提拔的官员,又是从外边调来异地任职,若想熟悉情况、站稳脚跟,且不说先做个三年五载低眉顺眼的小媳妇,至少也得有两年过渡期吧。何况,阳城情况本就复杂,各种政治势力较量尚未分出胜负,哪里有你一个新人插足、说话的分儿可是,洪大光的意外受伤,让廖志国找到一个非常巧妙的切点,并迅速形成对自己极为有利的机遇。可以设想,假如不是廖志国提出洪大光是因公受伤,且先后在省领导及媒体面前广为宣扬,洪大光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权柄,廖志国又如何能够执掌阳城全局呢
廖志国利用洪大光病休形成的权力真空,强势推进鲲鹏馆项目,广为拉拢人心,扩大、巩固自己的政治势力,其中最令人惊叹的杰作,自然是安抚了政协主席丁松,暂时平息了洪大光与丁松之间多年的争斗,也为自己的顺利执政消除了阻力,铺平了道路。诚然,丁松作为阳城政坛的地头蛇,凭借其根深蒂固的官场基础,长期与洪大光较劲,是一股不可轻视的政治力量。廖志国也发觉,别看丁松眼下的主要对手是洪大光,可随着形势的变化,尤其是未来洪大光一旦调离,就丁松的品行、个性而言,势必会将斗争矛头转向自己。在官场,有一种人天生就是斗士,制造矛盾、寻找对手是其生存的最基本法则,丁松便属此类人。因此,廖志国必须想方设法稳住丁松,最好找到一只合适的笼头将其套住或彻底驯服,既稳住眼前阵脚,也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