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神态悠闲,道:“你们和伏骞有什么交易,因何他肯助你们脱身,于他的立
场,最佳的情况莫如颉利因人侵中土致元气大伤,统叶护即乘势攻占颉利的土地,伏骞
则趁统叶护无暇他顾的良机,兼并党项。”
徐子陵差点精神失守,石之轩因与婠婠联成一气,耳目回复灵通,对他们更具威胁。
正如寇仲所言,他们总不能每天求神拜佛希望石之轩高抬贵手不要破坏他们的大计,想
到此点,他首次生出杀石之轩之心,假如他仍没法说服石之轩。
石之轩c艇前进,深不可测的眼神全不旁视的盯着他,瞧他的反应。
徐子陵坦然道:“那并不算交易,只是互相帮忙。我们会为他把云帅迫离长安,此
外的事由他自行处理。”
石之轩欣然道:“子陵令趟诚实坦白,是否对石某人动了杀机?”
徐子陵思索道:“我相心什么并不重要,那只是在压力下力谋自保的正常反应。我
并不明白邪王,你老人家不是说过没有什么事情比青璇更重要吗?可是你的行为却不符
合此点。”
石之轩仰望黑压压令人心情沉重的夜空,不答反问道:“子陵认为寇仲有多少成机
会,能在平野的正面交锋下,击败在这类型战争中所向无敌的突厥狼军。今趟可非像当
日奔狼原之役,颉利是倾全力而来,而突利将会站在颉利的一方。”
徐子陵道:“我只可以说对寇仲是信心十足。此战将为寇仲最沉重艰巨的一战,亦
只有这个方法,可把狼军对中土百姓的伤害减至最少。”
石之轩目光回到他脸上,神光剧盛,沉声道:“即使有你们全力扶助,在李渊的禁
卫军、李建成的长林军和突厥高手的支持下,李世民在长安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你们
因何舍易取难?不支持李世民拥洛阳自立,却要以身犯险到长安来?你们可知李渊、建
成等邀你们到长安来,正因有置你们于死地之心,你们的所为实属不智。”
徐子陵听得又惊又喜,惊的是石之轩重新掌握形势,至乎晓得李渊邀他们到长安的
机密,更关键是预知他们将接受邀请,喜的是婠婠并没有出卖他们,向目前盖代魔君透
露杨公宝库的秘密,保住他们最重要的一着险棋。
微笑道:“表面看确是如此,不过邪王该知唐朝内不乏支持李世民的人,加上塞外
联军压境,他们该晓得什么是明确的选择。”
小艇缓缓注入曲江池,在轻波荡漾的水面滑行,远岸园林隐见,亭殿楼台,水岸曲
折,令人想到曲江得名的由来。
徐子陵非是初来此地,而是曾与胡小仙密会的处所。当时风光明媚,两岸花木繁茂,
池面船桨交错,波光邻邻,水滨建筑倒映入池,虚实相生,如幻似真的海市蜃楼般的绮
丽美景,对比起眼前此刻的杀机重重,不禁另有一番感触。
石之轩朝南岸林木密集处划去,叹道:“石某人之所以提议刺杀赵德言,一方面是
测探你们的反应,更因是仍狠不下心肠向你们施辣手。我当年出道前,曾在历代祖师前
立下重誓,定要振兴厂门,让我们君临天下,而现时或在可见的将来对我魔门最大的障
碍非是佛道两家,非李世民之辈,而是你和寇仲两个从扬州突然冒起的小子。我虽不认
为你们有反转长安的能耐,更肯定寇仲没法在平野战中创出击败突厥狼军的奇迹,但却
没有耐性等到那一刻,这是石某人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究竟以师门为重还是个人的恩
怨为重,而我必须在这两者作出决择。”
徐子陵从容道:“所以邪王经主思后,终于决定取我小命,对吗?”
石之轩哑然失笑道:“确是如此!”
忽然石之轩变成凌空艇上,右脚尖往他前额点至,充满绝不留情的意味。
司徒府的内堂,寇仲、侯希白、雷九指、宋师道、任俊、查杰、彤彤围桌而坐,到
各人清楚眼前形势后,寇仲道:“我和子陵、希白须于明天随伏骞的使节团离城上,这
就交给宋二哥和雷大哥处理,继续进行钱庄事务。我们既不在,石之轩当不会干预你
们。”
侯希白道:“石师若要揭发我们,当趁我们离开前发动。如到明天他尚未有异动,
他揭发我们的机会相对减少、风险不大。”
宋师道分析道:“李渊的目标是小仲和小陵,只要你们肯应邀到长安来,他可袖手
旁观坐看毕玄或傅采林对你们的诸多为难,其他均为次要。”
雷九指一呆道:“师道的意思是说李渊对结盟竟是不安好心,亦非借少帅的威望压
制塞外狼军的野心。”
宋师道叹道:“实情该是如此,问题不在李渊,而是在能影响李渊的人里,大部份
人均对小仲和小陵恨之入骨,不论我们是否肯应邀来长安,对建成一方仍是有利。来则
令小仲小陵陷身危机四伏的险境,不来则可怪罪李世民。此正为建成同意此举的主因。”
寇仲欣然竖起指头逐个计算道:“建成、元吉、杨虚彦、尹祖文、宇文阀、独孤阀,
哈!尚有四个指头。他乃乃的熊,以前我已不怕他们,何况今天。我要证明给他们看,
历史是由我们创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