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拐角处,有个卖炸鱼的妇女,在昏黄的灯光下,冷清清孤零零地守在摊前,歪着头,远远地便盯着我们俩缓慢地走近。那应该是一种期盼,期盼我们能停下来照顾一下她的生意。我心里陡然生起异样,直觉告诉我她是一个可怜人,一个家境贫困的人。也许,她是一个失去男人的寡妇,独自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活;更也许,他的男人没有失去,病了,瘫在床上,等着她照顾,那种生活的艰难是常人无法体会的。我有根据,如果她的生活好一点,也不会在这个季节,这么晚的黑夜,这么清冷的马路十字路口久久守候。也许,她急着等钱用,为男人治病,或是给孩子凑学费。
“你饿吧!”我与冯晓静走近了妇人,忽然问冯晓静。冯晓静大概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侧头看我,没有等她说话,我接着说,“我们一人来两个炸鱼吃吧。”
“我一个就够了!”冯晓静说。
“吃两个吧。”我说,便招呼妇人。
妇人几乎有点兴奋,忙着拿鱼片往锅里放。我越觉得我分析得没有错了。
我们俩个吃着炸鱼,仍然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你在想什么?”冯晓静忽然问我。
“我在想我们俩个在办事处里的时候话多着呢,怎么出来了就没话了?”我说。
真的,我们走了这一路,还没有在办事处里呆十分钟说的话多,大部分时间都让沉默伴着街上清冷的灯光度过了。
“我也是觉得呢!要不咱们找个话题说说?”冯晓静提议。
“嗯,找个话题说说。”我重复。
“你喜欢看琼瑶的书吗?”她问。
“不喜欢!我喜欢看金庸的。”我干脆地说,“琼瑶的没劲!”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金庸有什么好?就听名字,也知道没有琼瑶好听。”
“孔丘这名字好听吗?柳永这名字好听吗?鲁迅这名字好听吗?巴金这名字好听吗?尤其是高尔基,这是人名字吗?!哈哈……”我一连说了一大串儿,自己都不禁笑起来。
“怎么能给他们比!”冯晓静笑着说,“就比金庸和琼瑶,我就觉得琼瑶好。”
“什么琼瑶,叫我说就是‘穷聊’——穷的无聊搞意y!她应该是中国顶级意y大师,比曹雪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这是什么话?评的有点过了啊!”冯晓静笑着说。
“什么话,”她反感我更来了劲,“她写的那些东西,不过是给自己造的爱情梦,顺带骗骗小女生的眼泪而已。就像你这种!”
“你好好看过吗?就乱评!”冯晓静饶有兴致地笑着反驳。
“怎么没有看过?她的书我不但看过,拍的电视剧也看过,不过都没有看完过。”我说,“看她的书还好点,我能尽量控制自己的想象,不至于把自己折磨死。看拍成的电视剧就别提了,总感觉像是在精神病院里看精神病患者招开的大联欢,一边看,身上一边打冷战,j皮疙瘩起一阵落一阵。先别说编得怎么样,就看那帮子港台演员,你说他们有演技吗?一个个带着假睫毛,描着熊猫眼,扭着小蛮腰,腆着大厚脸,说话嗲声嗲气,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像吃多了cuī_qíng_yào,还没干吗呢,早叫上了!”我越说越兴奋,口无遮拦,一时间疏忽了谈话对像的身份。
直听得冯晓静两眼发直,心里打颤,慌忙阻止我,“行了行了,你别说了!咱们换个话题吧!”
“哦!”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素质又不知道跑哪儿去玩了,尴尬地对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收不住了,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对不起。我并不是说你评的不好,我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儿。就是……你形容得也太那什么了……呵呵。”冯晓静大方里含着羞涩地笑。
第一卷 二十二
(19)又见朱元
月底回公司开会,我见到了朱元。真让人想不到,他被分配到了人事部,成了邓岩助手里的一员。得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很不平衡,没想到他竟然因祸得福了,被打回公司来到升了官,要早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我也跑回来了,我受的伤不比他重啊!如此,也可以天天看到邓岩了。
我真不知道邓岩有没有领导眼光,以朱元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做好人事协调工作?后来才知道朱元主要负责各部门的出勤及落实一些奖惩考核等琐碎事。嗯,我马上改变了对邓岩的看法,认为她还是很有领导者的眼光。朱元适合干这个。
我刚进走廊就见朱元手里拿了一沓子材料,从对面走过来,老远见了我就挥手,看来这小子良心还不错,对我为了维护他而受伤心里一直存有感激。我也向他挥手,他热情地迎过来,轻声问候:“周主任,你脑袋上的伤好了吧!”
“好了。”我回答,打量着他。他依旧瘦得像披着人皮的骷髅,环境好了身上没多长一点r。“你的p股也好了吧?”我也开着玩笑关心地问候。
“早没事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今天中午咱们在一起吃饭吧。我请请你。”
“你是该好好请请我。”我不客气地说,“你挨了揍却升了官,我挨了揍还不敢让公司知道,你说我这委曲受的有多大?天天吃你都不过分!”
朱元听了,忽然不安起来,用筷子似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吱吱唔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