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窝楞了下,斜睨了他一眼,这才继续走。
他是认真的。
看起来无情无心的男子,其实,却是一壶烈酒,酒香两味,一味深爱,一味深恨……
原本应该带着他满世界的乱走,走到伤重倒下再拖回来,可是这次一出门,窝窝却朝着乾清宫之西的侍卫房去了。
反正他伤成这样子,让他见那人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一起被捉住,到时候她一起救出来便是。
方逸安静的跟着她,待她走到侍卫房中,挥退当班侍卫头儿,去到关押犯人的西厅,却忽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窝窝一回头,就看他眉头紧蹙,眼神复杂,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为什么帮我?”
“谁叫你挟持我。”窝窝答道。
“哼,你那点心思……其实是想带着我到处乱走,等我伤重发作吧!”方逸习惯性想要冷笑,唇角刚刚勾起,便缓缓下落,“……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承你的恩,今次之后,便不阻拦你和小郡王两个。”
“我待他就像待自家兄弟一样,不知道你要阻拦什么。”窝窝一边答一边挥汗,这人太聪明了,在他面前真和l奔似的,什么想法都藏不住。
两人接着走下去,这一次,仿佛为表心意,方逸放开了挟持窝窝的手……
却在下一刻,窝窝不得不返过身去,扶住他欲坠的身体。
眼前一群侍卫挡去了犯人身形,但听一带着哭腔的女声急促的叫着:“……对了,还有他们,他叫吴立身,外号摇头狮子……他叫敖彪……都是,都是沐王府的人。你们……你们讲信用么?快放我走,带我去见师哥……大不了,大不了我带你们去找其他余党啊!”
一声怒喝如同狮吼:“刘依舟!你丢尽了你师傅的脸面!”
那女子哭叫道:“丢了又怎么样?我在这里受辱,师傅他在哪里?他只懂叫我来送死!”
又一个男子喝道:“谁你了!是你自己投了生死状跟来的!为了保护你,五个兄弟就这么送命了!你对得起他们么!”
那女子抽泣了几下,终于大哭起来:“我只是想陪着师哥……师哥!我不是想送死啊!”
方逸没有带剑,闻言,面色一白,然后颤着手伸进怀中,掏出一枚发簪来。
“你要干嘛?”窝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是要用这个做武器去救你师妹吧?”
“哼!救她?”方逸抖着嘴唇,耳畔,如泣如诉宛若悲歌,整首歌只有一个词:师哥。摇摇头,方逸怒喝道,“什么师哥?我没有这样的师妹!叛徒,我就是死,也不能看着她带人围剿沐王府!”
“什么人!”侍卫们听到背后的喧嚣,纷纷拔刀转身。
窝窝已经一拳打在方逸伤口上,方逸立刻脸一白,蹲下身来,胸口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是我!”窝窝朝侍卫们喊道,“我的太监晕血,你们继续,我先带他走!”
说完,爆发出熊的力量,将方逸的手往肩膀上一搭,然后狂奔出去。
“让我回去……我要,杀了她……”方逸咳着血道。
“等你想清楚再说!”窝窝道,“我看那姑娘肯陪你来赴死,挺不容易的。再加上一个弱女子被关在这地方,大刑伺候日日见血,肯定会招的啊!要怪其实只能怪你们自己!没牵挂的人才能慷慨赴死,她心里面明明有你,怎么死?而且你在她心里肯定比大业更重……你真要杀她么?”
“哈!哈!哈!”方逸冷笑三声,眯起眼睛看向窝窝,“借口真多,不就是怕我送死么。”
顿了顿,他垂睫低语:“你要我这条命做什么?”
“你还活着一天,我总能找到办法把你们都救出去,包括你那师妹,到时候你爱怎么她怎么她。”窝窝耕牛似的扛着他走。
“呵。”方逸淡淡一笑,却终于,并不那么冷了,“我还能把她怎么着?她的借口你又不是没听到……全是因为我,为了我才来行刺,为了我才被抓,为了我才招供……师傅宠她,肯定听她的,结果到最后,她所有的错归为一样……她最大的错,就是喜欢了我。”
窝窝没有说话,她突然想到,要是有一天,义父陈近南对她说:为了大义,你去死吧。她会怎么样呢?……她大概会比刘师妹更恶劣,她直接投降。可是若是说这话的是十八哥呢?
国与家若对立,如何两全?义与爱对立,如何不负?
一滴清冷,落在窝窝后颈上,睫毛一颤,刚要开口,便听到方逸淡淡道:“……下雨了。”
雨落枝头叶飘零,一叶一落无归期。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如一叶飘零,尘埃落定,再也回不去了。
将方逸送回房中,他已湿透,脸色苍白,扒开衣裳,身上却是血红。
上次窝窝受伤的时候,御医给开了伤药,但是此时此刻得先止血啊……看了一眼还在定身状态的沐剑屏,再看一眼已经渐渐失去意识的方逸,窝窝觉得自己已经一片惨白了,她仿佛,貌似,只记得一种止血的办法……
五分钟后,一壶绿豆糕,桂花糕,莲蓉,蜂蜜捣成的止血蜜糊出炉。
“你……你干什么?”有些失血过多的方逸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从床上坐起来。
“……别问了,今天流年不利,你我都是一个悲剧。”窝窝一把掀开方逸的衣服,然后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