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开始很不自然,再一想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们,也就放开了,坐一会膝盖,他觉得腿酸,就移下来,由他紧搂在怀里。天黑了,也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两个人象交颈相好的天鹅,头挨着头说话,情绪都有点亢奋。感觉如同读书时,在假期和恋人初次结伴远行,激动得好像可以远走天涯,直到天荒地老般。
舒畅扫视着车内,车上的旅客当地人居多,裴迪文挤坐其中,没有一丝不适之感,可是他轩昂的气质,却又让人无法忽视。舒畅想起亦舒写过的几句话:真正有气质的淑女,从不炫耀她所拥有的一切,她不告诉人她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件衣服,买过什么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裴迪文这样的男人,有可能就属于这种没有丝毫自卑感的极品男人。
这样的极品男人,怎么会撞上她的枪口呢?
天色由深黑转藏青,再转淡灰,转淡白,然后白亮起来。南方清晨的天空是那么高远。
他们在一个小站下了车。
两人在小站外面的小摊上子上坐下,要了两碗面,一笼蒸饺粑——这是此地的特产。舒畅觉得面条真香、饺粑很爽口,面里头的酸萝卜真脆。她把一碗汤都喝光了。
裴迪文吃得很慢,他的手机一直在响,这里信号不太好,讲话断断续续的。“不管了。”,他把手机关了机,这下清静了。
“这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吗?”舒畅张看着四处连绵起伏的群山。
裴迪文摇头,吃完出来,招了辆摩托车,车主塞给两人一人一个头盔,“去石镇吗?”
“是的,麻烦师傅路上慢点。”裴迪文说道。
车主一甩头,圈起两个指头,“0k!”
摩托车在山径里七拐八拐,走了半个多小时,车停了,“到了!”车主跳下车。
舒畅抬头一看,哇,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弯曲地向前延伸,尽头是一座象似明清时期风格的古镇,扎着花头巾、穿着兰花罩衫的女子不时微笑地走过,白云在天上飘荡,镇下,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沿镇绕过,码头上停泊着一条条乌蓬船。
“这到底是哪里?”舒畅恍如进入了一片仙境,心胸一阔。
“石镇呀!保持得很完整的古镇,还没有被过多的游客污柔。我是听研究明清建筑的一个朋友讲起的。美吗?”
舒畅重重点头。很美,美得有如伊甸园。
镇上没有旅馆,但当地居民可以提供食宿。两个人就在镇尾找了户人家,主人是个很精致、很利索的老婆婆,眉眼清楚,手脚干净,给两人让出了一个小院。
老婆婆先让两人洗脸,铜脸盆里盛清水,竟照得出人影。再洗澡,一只深可过膝的大木盆,一大锅温水倒下去,热气腾上来,老婆婆再丢一支艾叶进去,屋子里就荡起了若有若无的艾香。
洗澡时,老婆婆给两人把床铺好了,放了新棉被、新枕头,新枕巾。舒畅先洗好的,进来一看,只有一张床上并排放着的一对枕头,脸刷地通红。
“床有些小,夜里冷,挤挤暖和。”老婆婆说。
“我们不……”舒畅害羞地想解释。
裴迪文顶着一头湿发从外面跨进来,拥着舒畅,微笑地接道:“我们不讲究的,这样蛮好。”
老婆婆呵呵地笑着出去张罗晚上的菜了。
舒畅慢慢抬起头,只见裴迪文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声音有点沙哑地低低叫她的名字:“舒畅!”
“我们……我们出去走走吧!”如果再呆在这间屋子里,她会情不自禁沉溺于他的目光之中的。
他爱怜地刮了下她的鼻子。
院中太阳光很白,很是感觉不到热力。山里的天气,比外头凉。山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两个人昨晚没什么合眼,可是一点都不困。牵了手从小院出来,沿着石板路随意地走。虽是个镇,没多少户人家。走个来回,不用几十分钟。裴迪文一路给舒畅讲着镇上的建筑特色。两人在一家小店铺里买了炒瓜子、炒花生、酸豆角、毛栗子。他们在镇上看到有户人家在过捣糍粑,双手握住杵棒,左一杵,右一杵,嗨嗨用力捣。有户人家的小妇人坐在门口,当众撩开衣襟奶孩子,舒畅羞得躲在裴迪文的身后。
裴迪文说道:“我们在都市里,每天应付各色的人纯粹是在演戏,而这里,袒露的都是最自然的本性。”
舒畅仰脸看他,“做主编很累吗?”
“那到不会。”裴迪文拧了下眉,“其实,我另外还有一些工作要做,所以感到烦心了点。不过,再烦心也不及你让我c心。”
“我哪有?”舒畅斜睨了他一眼。
“别告诉我你没生出想躲避我的念头?”
舒畅沉默了。
两人在镇上转到天黑,才回小院。老婆婆已经做好了晚饭,j是现杀现炒的,其他几样都是腊味:腊鱼、腊r、腊香干,外加一碗炒青菜。看相没有,但好下酒。
酒是老婆婆自己做的黑豆酒,拿糯米与黑豆拌着做的,又放了干红枣、党参,大补。
舒畅听了介绍,忍不住也喝了一点,嗯,有股药味,很可口。
裴迪文微笑地看着她一杯